“固安公主未负朕所望,为吐谷浑诞下了一位有我大盛血脉的王子。”甘露殿,书房内,圣册帝微微含笑说道。
被留下议事的官员大多已经退去,此刻只余下了中书令马行舟一人。
马行舟抬手执礼“此乃喜事,亦当恭贺陛下。”
圣册帝面上笑意更深几许,闲谈般问道“说来,荣王世子妃与李录成亲也已有一载余,不知如今可有喜讯传回”
马行舟心中微提,躬身答道“回陛下,尚未。”
这一年多来,马婉并未能怀上身孕,但于马家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马婉这桩亲事,是背负着帝王的期许在的,但马婉并未能做到让帝王满意在荣王府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未曾查探到在帝王眼中可称得上有用的消息。
在马行舟看来,这大抵是因为荣王府对他马家的孙女早有提防之故,帝王虽未曾因此直言苛责过任何,但如此时局下,马行舟很难不担心,帝王会因此对马家生出嫌隙,乃至疑心马家有暗中倒戈荣王府的可能
而若马婉有孕,马家有荣王府之间有了更直观的利益捆绑,势必会进一步加重帝王的疑心。
这便是要单独谈话了。
倘若喻增是叛徒,她便不必再担心阿尚会倒戈荣王。
“一国使者,出使外邦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差事,旁人挤破头都求不来呢。”
此次出使东罗的,包含宋显谭离在内的同批进士,共有五人。
他倒也不是天生贱脾气,实是局势让人疲惫不堪,偶尔能躲得片刻清闲,在老师跟前坐一坐,吃杯热茶,听老师一如往常地训上两句,便觉得不那么紧绷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荣王本身并无异心,但长此以往,天下大局与人心也会将他推至漩涡的中心到那时,他会拒绝吗
马行舟微抬首“不知陛下所指”
马行舟不由问“那此次,圣人为何会怀疑喻常侍与荣王府有所牵连”
若喻增果真是荣王的人,那么此行,也算是给了他和阿尚主仆之间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若阿尚有心与他相认的话,或许,荣王很快也会得知阿尚的存在
湛侍郎起先还庆幸,这回带苗苗的终于不是他了,换成门下省的魏侍郎了。
尤其是如今这般时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若激怒了荣王府,婉儿是否会有性命之危,只在那些人一念之间
“所以,朕需要马卿助朕印证此事真假。”
“犹记得崔璟两次遇刺,皆是在奉朕密旨行事的途中,在有可能知晓此事的官员内侍中,朕已有过数次清洗,但重审之下,却仍未揪出那名暗刺”圣册帝道“朕如今能想到的人当中,便只剩下一个他了。”
马行舟目露思索之色,如此说来,喻增幼时在入宫之前,和他同批被卖掉的孩子里,有两个进了荣王府做事
阿尚最忌背叛,一旦知晓喻增是荣王一早安插在阿尚身边的眼线,那么,阿尚待荣王,便不会再存有昔日情分。
湛侍郎逗了会儿狗,上前观棋,不由赞道“老师这两步实在高明啊”
所以,帝王借监军之由,顺势将喻常侍调离出京,一是出于查证期间的提防,二是以备向荣王府证实帝王的疑心
“朕使人查到,多年前仍是稚童的喻增,在入宫之前,是经一名伢人贩入京师,而那名伢人同批卖出去的三个孩童中,有两个恰巧被送去了荣王彼时的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