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他看得出来,崔元祥在同他炫耀崔大都督如今与常娘子走得更近,而他家郎君处处不敌。
长吉咽不下这口气,但偏偏自家郎君不争气,好等歹等,今日总算等来郎君给常娘子写信,他何来不振奋的道理
他拿的是信吗分明是尚且有望与崔元祥一较高低的筹码
长吉快步出了院子,没走出多远,迎面遇到段氏带着提灯女使走来,遂让至一侧行礼“夫人。”
垂首行礼之际,长吉嗅到了空气中的香火气。
看来夫人是刚从佛堂里过来每日郎君,女郎与夫人轮番上香,他都不敢想象菩萨该有多忙。
“这个时辰着急忙慌的,要去作甚”段氏看到了长吉手中的信封,问了一句。
“回夫人,郎君交待属下安排人手送信。”长吉答话间再次拱手,手中的信笺调了个面儿,改为了信封的正面朝外
段氏下意识地凑近一些,定睛一瞧,只见信封正面赫然写着常刺史亲启五字。
长吉似才发现她的注视,连忙将手收回。
不八卦多嘴,是郎君对他最大的要求他可没有在夫人面前八卦多嘴。
但夫人何时竟变得这么沉稳了,竟然都没有欢喜到掩嘴惊呼
段氏非但不曾欢喜,甚至还略带逃避气息地摆了摆手“那便去吧。”
言毕便带着女使快步走开了。
长吉看了一眼,断定自家夫人必然是在心中偷偷惊呼。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惊呼的内容不同
为什么要提醒她为什么要让她再次回忆起自己曾经斗胆让殿下做儿媳的荒谬过往
那可是殿下
她究竟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根本不敢细想当时殿下该是何等心情,又在以何等心境在看待她
段氏闭了闭眼,企图将这些回忆塞回地缝中去回忆与她,至少要有一个呆在地缝里。
她从未如此迫切地渴望失忆,就差去回春馆询问可行的法子了。
“母亲何故深夜来此”
堂中,面对儿子不解的眼神,段氏挥手屏退下人。
见母亲这般阵势,魏叔易便知她是要谈论什么话题了,一时已觉后背发寒,堂内冰盆的存在已然多余,大可由他取而代之。
“子顾,你的消息更灵通些,你说岁宁殿下她,当真能抵御得了倭军吗”段氏满眼不安地道“我方才上香时,有一根香越烧越黑,烧到一半还歪倒了这岂会是什么好兆头”
对上母亲那疑神疑鬼的紧张模样,魏叔易尽量平静地道“战事胜负谁也无法预料。”
段氏攥着帕子着急起来,犹豫再三后,道“那那我去一趟江都好了”
“母亲去江都作何”
段氏眼角微红“殿下好不容易回来我恐没机会与她好好说说话,再没机会见她了”
她虽然怕,但那不是别的鬼,那是殿下呀。
魏叔易“母亲既信因果,便不宜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对”段氏紧张地点头,却又摇头“不,我非是在咒殿下,我只是我只是怕自己活不到殿下凯旋”
这么说应当不会影响殿下什么了吧
“”魏叔易看向自家母亲的眼神渐渐变了,试着问道“母亲何故这般在意先太子殿下”
母亲与先太子殿下是有交集,但并不算多,母亲真正交好的只是崇月长公主而已。
段氏难得警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