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世家大族的话语权并非掌握在一人手中,于整个家族而言,唯有真正的利益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那明后那边”李录斟酌着道“樊偶仍在常娘子手中,她向来敏觉,军中眼线或已暴露,她若审出了什么,将荣王府所为告知明后”
“她若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便该知晓,她告知或不告知明后,此中并无区别。”荣王神闲气定地道“杀李通也好,助徐正业也罢,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无任何消息价值可言”
难道这常岁宁不将这些告知明后,明后便当真一无所知吗
明后待荣王府的疑心,何时卸下过半分
“难不成这位圣人要拿这些人人皆可随口杜撰的罪名,来治罪我荣王府么”荣王含笑道“没有任何可服众的真凭实据,贸然发难问罪,只会让世人认为她欲灭杀我李家皇室中人当然,若果真能杀,倒也无不可,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单单凭借一道旨令,是杀不了我的。”
须知政令不通,便是一位帝王的话语失去威信的开始这一切,在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在蔓延了。
如此乱局下,难道他还会乖乖入京领罪,不顾那些欲扶正李氏皇权的声音,而坚持接下这降罪的旨意,甘愿被她杀掉吗
若此时这位圣人急于要与荣王府撕破这最后一层脸面,那么,这摇摇欲坠的局面只会加速崩塌如今该感到害怕的不是荣王府。
“今日时局不可同日而言,你也已平安回到父王身边,此处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处处被动,只能受人挟制的荣王府。”荣王看着面前的儿子,眼底几分愧疚“说来,这些年在京师求存不易,实在委屈我儿了。”
李录敛眸“儿子是荣王府世子,为父王分忧,不过是分内之事。”
荣王欣慰地点头“来日大业若成,必有我儿一半功劳。”
父子二人对坐吃茶,又谈心许久。
直到一名身穿束袖劲装的蓝袍青年走来,恭敬地上前行礼“王爷,世子。”
荣王看过去“义琮回来了。”
“时辰不早了,儿子便不打搅父王料理公务了。”李录适时起身告退。
荣王点头“你身子不好,记得按时服药,早些歇息,不必太过操劳。”
李录应下,行礼退下时,经过那名唤义琮的青年身侧之际,微停留半步。
义琮向他拱手行礼“世子慢走。”
李录与他点头,带着守在不远处的小厮离去。
走出了七八步后,李录下意识地驻足,回头看去。
荣王已离开那张石桌,带着那青年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那青年实则尚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年纪,只是性情持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沉稳。
据闻,此人是五年前来到父王身边的,很得父王喜爱,时常跟随父王左右,如今甚至在帮父王料理军中事务。
见那人跟着荣王进了书房,李录转回头,见身侧小厮也刚收回视线,淡声问“怎么,你也听过那个传言吗”
小厮闻言脸色一变,有些慌乱地垂下头去“小人不敢,小人不知”
李录笑了一下,未语,抬脚往前走去。
小厮平复着心绪,出于补救,恭谨地道“起风了,世子受不得凉风,小人陪世子回居院吧。”
李录又笑了一下,点头“好。”
他慢慢走着,若有所思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