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正经学过。”娄氏道“但我家中父亲生前曾为戍边武官,我自幼跟在父亲身边,父亲得闲时便教过一些骑射和拳脚功夫。”
说到这里,笑了笑“我与夫君乃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父亲便说,若来日他待我不好,我便可以将他揍得服服帖帖若我实在揍不服帖呢,便还能骑上马回娘家去,将父亲驮去,让父亲来揍。”
可惜啊,她的父亲走得很早。
但是呢,她的夫君对她很好,无需她来揍,便自行服帖得很彻底,叫她一身功夫没能派上用场。
后来她生了儿子,便想着还有儿子可揍,总归有她用武之地,但谁知三个儿子皆随了夫君,一个比一个服帖。
尤其是她的长子,自幼便怀君子之风,年满十八,亲事已经定下,婚服也已裁好,本该与心上人成家,然后奔赴光明前程
但这一切从徐正业起兵开始,便戛然停顿,而后崩塌涅灭。
而她如何也想不到,她这幼时便习来的功夫,最后的归宿和用处,竟会是在战场之上。
常岁宁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轻声道“夫人节哀。”
娄氏轻点头。
也无妨,她或许很快便可以再见到夫君和长子了。
那日她抱着夫君和长子的尸身,曾说过让他们先行一步,待尽完应尽之责,她便会去寻他们。
她不欲让面前的女孩子费心安慰自己,便主动揭去这个话题,转而认真称赞道“之前便听闻过常娘子有才名但不曾想,在战场之上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但又不仅如此,她知道,近日城中诸多决策与细则中,也多有这个女孩子的影子。
此时,堂外有说话声与脚步声传近。
是常阔,和送他回来的云回。
二人深夜议事,路上又将诸事对了一遍。
云回见母亲在此,略有些意外。
娄氏向常阔行礼,郑重道谢罢,笑着道“方才正说呢,常大将军教女之道实在高明,我也当真好奇,常大将军究竟如何才养出了这般样样出色的女郎。”
常阔捋了捋大胡子,笑而不语。
这高明之处嘛,主要就在于他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主打一个稀里湖涂。
若果真要他给出一个解释的话,那便只能是“都是天生的,随便养了养”
娄氏不禁失笑“随便养一养尚且如此出色,若不随便,那还得了”
云回在旁听得摸不着头脑,阿娘为何要一直和常大将军聊一个不在场的人
且阿娘说话间,一直望着常郎君作甚
娄氏未有再多言久留“常大将军与常小娘子辛劳整日,还请早些歇息,我与阿回便不叨扰了。”
云回“”
常阔点头“娄夫人慢走。”
云回想问却只能先跟着阿娘行礼退去,待出了小院,实在忍不住问“阿娘方才一直挂在嘴边的常小娘子,究竟人在何处”
娄氏脚下一顿,正色看向儿子,抬手先探了探他的额头。
云回“阿娘”
“阿回啊,你只管告诉阿娘,你是脑子不爽利,还是眼睛不舒服”娄氏关切询问。
“儿子一切都好”
仆妇也正色以待“那常娘子一直就站在堂中,郎君怎地瞧不见”
难不成郎君是在战场上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影响神智了
相同的想法也出现在云回的脑海里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同样匪夷所思看着他的阿娘和仆妇。
仆妇按捺不住去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