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恰当的,好似百无聊赖的猫儿终于撞上一只大胆的小老鼠可以拿来解闷。
魏叔易静静看着那执笔的手腕。
但她才不是什么小老鼠在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自以为是之时,他便知道了。
而眼下,又不同了。
他相信她今日有自证之力,是因他恰巧知道,她擅使两种笔迹,寻常很难看出端倪书画同理,那么纵然那幅少女红豆图当真是她的,她想要画出一幅看似截然不同的画来,应当不是难事。
虽说有这么多文士在此,不好轻易瞒过所有人,但她既如此镇定,想必是有把握的。
可他只当她的把握是在细节意境处拉开差距,再或者,作画只为拖延时间而已,很快便能暗中寻到其它证据来证明那男人在撒谎
至于眼下所见,却是他未曾想过的。
她画出了这样一幅画,甚至只是半幅画便已经无需任何人来替她辨别证明什么了。
但她所图,似乎不仅在于此。
她也画起了少女的轮廓,在那丛红豆与山涧之间。
围过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别挤别挤”姚夏忙着维持秩序,心中暗恼魏侍郎虽生得极美,但却不是个好表率,见他来,那些人便也跟着来了
众文人的想法很简单魏侍郎起头在先,法不责众在后
他们尽量安静,探着头看向那书案上的画纸。
那或已不能被称之为画纸了。
那少女以笔构建出了一座栩栩如生的深山幽林,而只需入神看上一眼,便会将人拉入其中,好似耳边当真有猿声,有涧鸣。
但令人意外的是,少女笔下的少女只一道背影静立而已,轮廓简单至极,且身披墨衣,未见其它颜色。
这是一幅彩墨画,作画之人极擅运色,但却吝于给画中少女添上半点鲜亮颜色。
这是为何
但众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画中央那片留白之处上。
此时,少女搁下了笔,活动了一下手腕。
而后问“有茶吗”
“有有有”乔祭酒猛地回神,忙让人去端茶来若非是自知老胳膊老腿跑得慢,他恨不能自己去端
至此,从常岁宁开始作画起,半个时辰已过。
喜儿这才敢上前替自家女郎擦汗,边开口问“女郎画完了吗画完了婢子给您捶捶肩”
立时有文人代替常岁宁答“没画完,这显然是没画完呢”
画中这处留白不小,若是画成,大约是整幅画最醒目之处。
虽说常娘子大约已无需再自证了,但做事总要有始有终才行的
见那少女一放下笔,就恢复了随意之色,众人莫名担心她就此撂笔不肯收尾这坑都挖了,得填完呐
存此担忧在,便有不少人看向乔祭酒做老师的得管一管
好在那少女接过仆从递来的茶盏之际,看向那留白处,道“还未画完。”
少女无论是握着茶盏的那只手,还是抬起挡在面前的那只手,皆染上了点点彩墨,颜色纷杂,在楼中灯火映照下灿烂斑斓。
她仰首将那一盏茶一饮而尽。
解夫人看着那饮茶的少女,心中不禁浮起了一层名为不解的躁意。
她将楼中气氛的变化看在眼中,亦将那些此起彼伏的惊艳称赞声听在耳中。
究竟有如何惊艳
画出那幅少女相思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