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在家中养了两月之久,他这口气也没能消下分毫。
幼时他年岁还小时,姑母尚未掌权,明家虽还算不上显赫,但他有一位极争气的太子表兄,因此谁也不敢为难他们明家。
而待他稍稍大些,能清楚地记事起,他的姑母就已经登上了至尊之位,自此后明家在京中乃至整个大盛的地位都无人可比,他身为明家嫡长子,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故而长到如今整整二十岁,他便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更不必提在受辱之后,竟还要这般憋屈地被禁足在家中
而他如今禁足未解,她却又风风光光地办起了什么拜师宴,竟还办得如此张扬,妄图来沽名钓誉
凭什么他在家中受罚,那冒犯得罪了他的小贱人却如此风光得意
经此一事,旁人只怕还不知要如何嘲笑他此后他在京中还怎么抬头做人
他今日不知此事且罢,此时既然知晓了,若还能眼睁睁任由她风光得意,他便不叫明谨
“郎君郎君这是要作何去”
小厮见他大步离去,连忙跑着追上前去,不安地提醒道“郎君如今还不能离府”
明谨猛地停步,抬手一巴掌甩到小厮脸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着本世子”
小厮惊惶地跪下去“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恐世子再被责罚”
明谨用晚食时心中烦闷便喝了些酒,此时揣着满腔羞愤怒火,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分毫。
他不管不顾地往前院走去,满脑子只装着“誓要找回颜面,必不能让那贱人如愿”这一件事。
“站住”
一道微冷的妇人声音自身后响起,明谨脚下顿住。
“你是要去哪里”那衣着华贵的妇人生着一张温润的鹅蛋脸,此时眉眼间却均是冷意。
明谨转过身来,神情忿忿“母亲可知常岁宁那贱人今日在城中大摆拜师宴,还邀了诸多官员文士前往,很是轰动,可谓风头出尽”
“所以你便坐不住了”应国公夫人昌氏看着儿子,定声问“不惜悖逆圣人的禁足令,也要去寻她的麻烦吗”
“了不得再被禁足”明谨面色涨红“总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非出不可”
昌氏“那你要如何出气带人去砸了她的拜师宴吗”
“我就是砸了她能奈我何”
昌氏冷笑“你可知宴上都是些什么人,你真以为是单凭你带几个人过去,便能砸得了的”
“我管他都有什么人,我且看谁敢拦我谁若敢阻拦,那便是与我们明家为敌,与圣人为敌”
昌氏眼中冷意更甚“我怎生了你这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大云寺之事会被宣扬出去,就足以证明就连那个武将养女也知晓其中的道理有些事一旦过了明面,就只会束住他们的手脚。
可偏偏她儿子随了他那父亲,真正是个蠢货,竟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清楚,还以为单靠蛮横便能解决,又自以为是地认为他的姑母必会替他撑腰
昌氏上前两步,声音低了些,然语气却更重几分
“你姑母是无所不能的圣人没错,可之所以无所不能,是她拿诸多你难以想象的代价换来的圣人的目光着眼于大局,你当真以为她会为了你这区区上不得台面的委屈,公然行包庇护短之举,平白授人口实大云寺之事,竟还未能让你长记性吗”
明谨不知是被她的语气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