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冬日的寒风在沉沉夜色中总是更为肆虐,透过衣袍钻进骨缝里,冷得让人的心上蓦地盘绞起了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浸出了一丝血色。
清透白净的颊边也被染上了斑驳红痕。
苏梦枕掩唇轻咳几声,倏而伸手从衣襟内里取出了折叠齐整的一条白帕。
苏梦枕的咳疾发作严重时总会咳出血沫,所以他的身上时常带着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当下这条白帕却并不是要用来遮掩他的咳血。
他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将白帕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花晚晚的目光透着茫然不解,不大明白他这一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看不到自己颊边挂在唇角的一抹残血,但苏梦枕看得到。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血迹,擦擦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顿了顿,好似兀自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但花晚晚没能听清。
苏梦枕的目光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他静静的看着她接过帕子。
「辛苦了。」
她从方才起便是一直盯着那些被采生折割的可怜人,这对她来说远比常人来得更为愤怒,同时也更为难以忍受。
但她这次竟是很努力的保持住了她的理智。
真是辛苦这姑娘了。
花晚晚拿着帕子随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然后又是立马打算想要施展轻功追赶上那个杂耍班子。
但却再次被苏梦枕给拦了下来。
“不用跟。”
他对她说完,又转而看向了无情“想来,大捕头眼下应当已经知晓窝点在何处了吧”
无情的目光倏地微微闪了闪。
他今夜本就是带着任务为了此事而来。
但这件事的知情人并不多。
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探寻,盯着苏梦枕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点了下头给出答复。
“在北市。”
这伙人,玩着灯下黑的把戏,但终究还是被查了出来。
天泉山,山道上。
苏梦枕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他的面上此时如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神色中夹带着凛凛的寒意。
花晚晚沉默着跟在他的身旁往山上走。
然而她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你觉得方才那几个人招供时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无情今夜本就是为此事而来。
他手下的捕快在北市的民宅中,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一干人等抓捕归案的时候,花晚晚和苏梦枕也在当场。
从那些人嘴里招供出来的,像这样采生折割以牟利益的竟是不止这一两个窝点而已。
而这群人的真实身份,大多都还是在江湖上有那么一点名头的人物。
当今武林中三十六分舵七十二瓢口,各个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江湖帮派,其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拜的六分半堂的山头。
从他们口中所招供出来的主使者,便是那位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震雷。
苏梦枕面色沉沉“他们不该知道。”
便是无情也都同样觉察出了此事的不对之处。
再加上以这群人的惯常行事来看,不该如此容易就被查出落脚的窝点,亦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