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身后迟迟未传来回音,梁潇大约是很别扭的,不想轻易让她走,但一时又寻不出合适的明目留她。
静默了半晌,他喟叹“妹妹慢走。”那股幽怨低怅的劲儿,像个将要被抛弃的怨妇。
姜姮心里笑不可扼,偏面容澹静,轻轻应声,步履平缓地走了出去。
顺着游廊走出去一段,碰上了兄长姜墨辞。
他衣袂飘飘,容颜明净,快步应上姜姮,含了些许担忧,道“辰羡把自己关寝阁里了,卫王那边还等着呢,我怎么叫也叫不出来。”
姜姮未立即应答,只是目光深深凝睇在他的脸上,像是穿过滚滚岁月烟尘看过来。
姜墨辞诧异,伸出手在姜姮眼前晃了晃,“妹妹”
姜姮恍然回神,握住他的手,呢喃“哥哥。”
姜墨辞愈加摸不着头脑“是啊,我是哥哥,你怎么了”
姜姮默了一阵儿,倏然笑开“没怎么,就是觉得哥哥你好年轻啊。”
现在的姜墨辞还没有经历家道中落,没有流徙千里,没有经历过世间的险恶磋磨,还是金尊玉贵的国公世子,眼神明亮,朝气蓬勃,晃得人移不开眼。
姜姮暗暗在心里道,既然重新来过,她一定要改变后来的一切,绝不让兄长再吃那些苦。
姜墨辞见妹妹闷生生的不说话,有些不耐烦,又说了一遍“辰羡怎么了好端端的躲起来不见人,侍女说你们刚刚见过,你跟他吵架了”
姜姮道“辰羡不去见卫王不是挺好的吗他是靖穆王府的世子,又是手握重权的姜国公的外甥,为了避嫌,原本就不应该和亲王走得太近。”
此言一落,姜墨辞立即炸开“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卫王殿下心怀社稷,怜悯苍生苦厄,怎么叫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是要结党营私似的。”
他的话中满含诘责,可是姜姮却丝毫不生他的气。
如果没有经历后面种种,姜姮和姜墨辞一样,坚信仁义立身,清者自清。
可经历过那些,她才知道,仁义本身无错,但仁义之人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
不然,沦为奸佞刀下亡魂,有何力气去伸张正义
姜姮张了张口,想对姜墨辞解释,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此时的姜姮青春少艾,天真烂漫,不懂这么些大道理,说出来姜墨辞未必听得进,还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姜姮只有信口胡诌“兄长今日不要出门了,我刚刚听说姑姑那边有事要找你。”
姜墨辞茫然“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你且回去等着吧,可别到时候姑姑找人找不到。”
姜姮把姜墨辞诓走,低头想了想,还是要去见辰羡。
他是新政党的领袖,可以说是后面一切的根源,不能晾着他不管。
姜姮领着箩叶去了辰羡的院子,小厮满脸堆笑地哈腰行礼,却客客气气道要进去通报。
姜姮等了几乎一柱香,那小厮慢腾腾出来,面露难色“世子说不见。”
他定是在生姜姮的气,气到连卫王之邀都不去赴了。
还真是无邪少年郎。
姜姮微微一笑,柔声冲小厮道“劳烦你再去通报,就说有些关于卫王的事,我想再和他谈谈。”
小厮是摸着脑袋,诧异地回去通报。
未几,他便出来,侧身让路,冲姜姮道“姑娘请。”
姜姮掀开半垂的篾帘,刚踏入厅堂,便闻到一股浓醇的酒气。
辰羡喝酒了么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