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朝食时梁潇把虞清叫来一起吃,交代他看好晏晏,今日他和姜姮要出门。
晏晏自小皮实不认生,倒喜欢和虞清一起玩,也不曾闹,还乖巧地挥舞小手同娘亲爹爹告辞。
出了邸舍,梁潇戴上面具,姜姮戴上帷帽。
走在金陵街头,看繁华似锦的帝都风光,姜姮时常会有一种恍惚,仿佛岁月从未流逝,她依旧还是那个养在深闺无忧无虑的少女,贪玩、贪热闹、贪美食。
她带着一种虔诚的怀念漫步,梁潇则安静跟在她身后,不打扰她,只在有马车疾驰穿街而过的时候,上前展开臂袖为她挡住风沙侵袭。
而后再退回到她身后,默默陪着她,保护着她。
走走停停,穿过几条街衢,姜姮在一家药铺前停下。
她踯躅着,仿佛有些疑惑。
梁潇上前问她怎么了,她道“我记得这里是一家金铺的,怎么改药铺了”
他们是在朱雀大街西,从前梁潇下朝回王府时会经过这里,他道“早先几年就改成药铺了。”
姜姮苦闷道“可是我想给孩子们买几件戴得住的首饰,我只记得这里有家金铺。”
梁潇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个她怀念的、熟悉的金陵城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大变了样,而今的这个,于她而言如异乡陌生。
他心里一阵难过自责,强撑着笑道“我带你去找金铺,我知道有几家就在这条街上。”
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回走。
两人逛了几家,最终回到展记金铺。
这里号称百年老字号,价抬得高,但金子尽量足,质地纯,款式也多,姜姮精挑细选,选中三只金镯。
梁潇作势从袖中掏银票,姜姮却摁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锭足量的金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满脸堆笑地接过,着令伙计把镯子分装包好。
这一番动作,让梁潇好生失落。
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让他亲,让他抱,但不肯花他的钱给自己的侄女侄儿买礼物,亲昵可以是情之所至,但涉及家人却要将他排除在外。
姜姮接过绸盒,高兴地主动挽起梁潇的胳膊,道“走吧。”
正好是午时,两人在街边酒楼吃了顿饭,开始茫无目的地闲逛。
梁潇仍旧跟在姜姮身后,帮她提着绸盒,确保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在他看来,姜姮很奇怪。
她挨着赏看街边货柜商铺,看过的东西有钗环簪子,胭脂蔷薇粉,纨扇香囊,都是女儿家喜欢的,但从街头逛到街尾,愣是一件都没买。
梁潇眼见她要转去另一条街,实在忍不住,上前道“姮姮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姜姮目中有些茫然,隔纱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头。
她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了,那些东西明明都很精致鲜亮,可拿到手里总会让她想起从前的日子。
那黛瓦红墙的王府,那珠光影壁的闺阁,那奢华闪亮的金丝笼。
一下便如生芒刺,扎得她不敢碰,不敢看。
这么多年,她不愿意多照镜子,不愿意敷妆,甚至别人夸她漂亮时她都会莫名一颤,觉得害怕。
唯有素面朝天,唯有衣着沉旧,唯有终日守着书铺忙碌,让她看上去和从前做王妃时半点相似都没有,她才能觉得安心。
她从前不觉得什么,只当生活艰辛不易,没有闲情做这些,可今日再回到帝都,再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