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灯节前,阿畴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神情间略显疲态,不过眉眼间都是喜色。
希锦见此,心中期待不已,恨不得马上揪住他逼问。
不过她到底忍住了。
她娘有云,男人才到家犯不着催命一般问,得让男人歇口气。
于是便命丫鬟烧了热水,让他洗过了,又备了晚膳一家子吃。
因为兴致高,阿畴比往日略显话多,和希锦说起这次过去杭州的种种。
“我们到了浙江市舶司,那边几艘船都泊在那里,没有批文没法出海,他们急得团团转,正想低价售卖,如今各大商铺都过去分,我特意拿到了一些样品看,他们这一批货确实是上等精品,有不少是六重纬”
希锦“六重纬”
六重纬那是加密加厚的重锦,重叠的纬线和经线织就,这样花纹会鲜活饱满,当然了,耗工费料,一般人家也用不起。
阿畴颔首“是,我看了,果然不愧是官家织造院出来的,八达晕纹的,用了精练染色蚕丝和捻金线,三枚经斜纹的地上起的纬花,针法细密,颜色也很鲜活,这样的料子,如果按照往常市价,估计要六百文。”
希锦“那现在呢”
阿畴眸间带了笑“那个六重纬,他们现在甩卖,只要五百文,同行的几位叔伯和堂兄弟都觉得好,我们商量了下,一起买,这样也好谈价格,于是谈过后,把价格压到四百八十文,这样就是大便宜了,现在我们已经交了订金,我直接交了二百两的,我想着订购一千疋,家族里一起要,和家族大家伙一起运过来,算上税费和货运费用,我估计一疋的本钱能压到五百五十文以下。”
希锦惊喜连连“太好了,那可是六重纬,这个价钱的六重纬,咱们闭着眼卖都不亏”
到了什么时候,好东西都是好卖的,如果是以前,这上等六重纬如此贵重,哪里轮得着他们呢,都是专供官家的贡品呢
她喜不自胜“咱们家族都出手的话,反正大家各自出人,一起运过来,互相帮衬着,大船不怕风浪,有什么事一起出头,咱们也更好挣钱。”
毕竟这世道做生意不容易,采买货品怕吃亏上当,货品一路运过来还要经过层层关卡,一路行过来,各处州府都设有场务署,经过一处就要交税。
这里面自然有许多门道,在场务署那些过往货物都是抽查的,抽查到的货物要上大架子秤的,称重货物的时候,秤高几分低几分,或者重复称重,这都看人家官差的心情,等评估过后,人家随口报一个应课税款,落到纸面上那都是钱。
况且这绫罗锦缎的品级也没个定数,打点得好,六百文的六重纬按照四百五十文来收税,打点得不好,直接给你按照官家采买价八百文,到时候大笔一划拉给你记在文书上,再重重地在戳上一个大红章,交钱去吧,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
宁家是汝城大户,往来杭州经商多年,跟着大家伙一起走货,不会沾大便宜,但是也不会吃大亏,总归是比自己单打独斗要省心。
当下阿畴拿出账册和订购文书来,详细给希锦交待了,希锦仔细查看着,又拿出算盘算了算,按照如今市场价的话,这一千疋按照每疋挣二百文算的话,那就是二百两了。
六百两银子投进去,回头挣二百,这利润已经很高了。
当然如果回头如希锦所预料的,价格上去了,那说不定还能多挣。
阿畴看着希锦眉开眼笑的样子,道“这次过去杭州,我还淘到一个好物件。”
希锦“什么”
阿畴“那天我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