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畴叫了奶妈,仔细问了当时的情景,知道了小孩子打架的由头。
希锦从旁看着他那样子,那脸沉得能滴下水来,一双黑眸更是冷沉沉的。
对此,希锦是不在意的。
反正他再恼,也就那样。
希锦觉得,一个人能有多大的怒气,那是和他的身份地位有关系的,比如宁家的族长怒了,那宁家上下可能都不安宁,自己怒了,那自己这小家小户就不安宁。
可是阿畴拉下脸了,也就家里几个奴仆跟着忐忑一把罢了。
他还能怎么样,能上天吗,能给自己脸色使吗
只怕是连孙嬷嬷都未必吃他那一套
希锦坐在铜镜前,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头上的珠翠簪子卸下来。
阿畴让底下人都下去了,站在房中,抿唇静默地看着希锦。
希锦当他不存在,该干嘛干嘛。
阿畴走到了希锦身边。
颀长的身影笼罩着希锦,铜镜里满眼都是阿畴。
希锦挑眉,斜眼打量他。
阿畴终于开口,道“过去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好,我不求上进,没有替你撑起门户,也没有能打理好铺子买卖,没能给你长脸,反倒是让人轻看了你。”
希锦“哦。”
阿畴敛目低眉“我本是胸无大志的人,此生别无所求,只盼着不愁吃穿,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了。”
希锦“我们确实也不愁吃穿。”
好歹父母的家底在,自己的店铺自己的门面,外面还有两处铺子宅院收着租子,这辈子吃穿不用愁的。
只是人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他们往日打交道的不是不名一文的流民,而是外祖家和宁家各房,人家一个个光鲜靓丽,自己躲起门来穷开心也不像样。
这日子过得不好,走到人堆里,脸上都没光,别人也不把你当回事。
希锦是要面子的人,不想灰溜溜的,她也想风光八面,想让人家羡慕自己,想让人家说,宁希锦虽然招了个赘婿,但其实她日子过得也很好。
阿畴温声道“不过这次,我会尽力把这笔买卖做好。”
他抬起眼,透过铜镜,看着镜子中的希锦。
四目相对间,希锦看到了男人墨黑的眸子中泛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看着她,低声道“希锦,信我好不好”
希锦听着,心间便微微一动。
他的声音总是透着冷冽的寡淡,仿佛金石相碰,好听,但不中听。
可如今他这么看着她,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柔软,那语调中也有了一股温柔的力量。
希锦收敛了心神,轻咬着唇,故意用很淡的语气道“你嘴上说得好听,你倒是赶紧给我挣钱啊,你好歹有个筹划啊”
不说出个道道,空口甜言蜜语,她是不会信的。
阿畴“我打听了,明天三伯家二郎要过去杭州,他就是看那批货的,我明天和他一起过去,如果合适的话,就尽快下手。”
希锦“那我们手头的现银”
阿畴“我已经让掌柜盘点过了,因为过年的缘故,手头临时能有六百两现银,就算按照三百文一疋进货,算上一路税费和货运费用,按照三百五十文算,那我们大概能进一千七百疋的货,这批货比一般作坊的丝绸要精美许多,回头就算不涨价,我们自己慢慢卖,肯定也是能挣的。”
希锦讶然,他都算这么清楚了
当下道“那也行。”
其实她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