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的身体带着香水的花香,那是与任延截然不同的气味。安问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时刻,他想起了任延。他要说什么忘了,只有萦绕在鼻尖的发香,说不上好坏喜恶,只是让他神志不清。在女生“我知道你对我也有好感”的声音中,包厢门被打开,任延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包厢里的歌声被门阻隔,走廊上好安静。
安问更紧地握住了罗马柱,想要推开女生的冲动很直接,只是还没有动作,便看到任延对他点了点头,脸上是难以辨认的遥远笑意。是的,他勾了勾唇,近乎礼貌的表达。
那一晚,安问不知道任延是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人送他出去坐车,又为什么这么早就走。
过去的几年,任延总是陪他到零点前的最后一秒,说最后一声生日快乐。因为那样就是从头到脚从早到晚从晨到昏的,圆满的快乐。
损友们的小群得到由当事人发的最新消息“他喜欢女生,在十八岁这天脱单了。”
“jes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损友们关切。
回程的出租车驾驶平稳,是任延的手指抖。
“还好。”他如此平静地回复,维持了自己骄傲的体面“也许是有了预感,所以真正发生时,不算接受不了。”
他只是需要睡一觉,迫不及待地,需要睡很长、很长的一觉。
“你要跟他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出租车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窥探。这个乘客好奇怪啊,他失笑出声,似乎是为了一件好笑的事情哭笑不得,而在下一秒,他却用宽大的手掌抵着额头,肩膀抖动着,热泪从掩住的双眼滚落。
回忆到去打耳洞的痛时,安问从地下铁的掩体通道出来。华灯初上,十月份的晚风咋暖还凉,吹动少年白色的衬衫衣摆。
地铁口有卖鲜花的小姑娘,安问抽出了一束郁金香,扫码付款。
帖子里已经盖了五十几页高楼了,他顾不及看,自顾自更新出地铁了,三分钟路程,顺便买了一束郁金香。
他用语音打字,手机抵着唇边,随着脚步微喘y第一次送我花的时候,送的是白色郁金香,那个时候我十六岁,他叫我南洋公主,很想打他。
小区管控很严,但物业是任五桥公司自有的,岗亭里任何一位保安都对安问很熟悉了,并不阻拦他。乘电梯,上三十三楼,按了许久门铃,久到以为没有人在家。
帖子更楼快得可以用闪电来形容,无数人问
所以你喜欢他吗
你喜欢y吗
都找到门口了,拜托请告诉我你一定喜欢他
安问在键盘上敲击下两个字母时,门开了,y任延一脸烦躁地扶着门框。看见是安问,他脸色明显一怔,收拾了神情“是你”
在明知他喜欢异性的情况下、在深深的暗恋下,还要当他最好的朋友一事,残酷得令人难以立刻接受,即使是任延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也需要时间去缓慢地适应。他已经躲安问快一个月,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借口篮球队新赛季训练,天天把自己泡在体育馆里。
安问抱着白色郁金香“吃完饭了吗”
任延不自觉顺着他话题“没。”
“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早走啊。”安问的话题跳得很快很远。
任延愣了一下“说过了,身体不舒服。”
“是看到宁宁跟我一起,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吗”安问自顾自地说。
“不是。”
“我们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