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后来这幅画被霍砚舟收起,这些年再也没有打开,它似乎装了他最卑劣的心思。
而今晚,他打电话给顾南湘,顾南湘似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一句话说错了,直到她提到“风铃草”。
霍砚舟恍然惊觉。
笙笙今晚的反常,应该是和他有关,她是察觉了什么吗
但似乎又不太对。
他重新取出了这幅画,时隔三年再一次展开,喉间的干燥难以抑制,他下楼取水。
一切偏偏就是这么巧合。
那就让她看到他低劣的一面吧,就算被唾弃,他也不会再放手。
“笙笙。”
低哑的两个字,霍砚舟的声音像是过了一道砂纸。
阮梨纤长的眼睫如蝶翅微颤,初醒时的湿意挂得根根分明。她的思绪依然不甚清明,似是仍旧陷落在这巨大的震惊与全然空白的讶异里。
“为什么是我”
她开口,轻软的一句话,显然无法相信。
霍砚舟闭眼,绷起的喉结轻动。
“我试过克制。”
过去的每一天,他都在克制,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可每一个午夜梦回,这份感情便如春风野草,几乎要将他一并焚烧殆尽。
他的爱和欲在克制与占有之间反复拉扯,虚浮冥色,苍云息影,诗冷孤山。
而只有这一刻,在这昏灯之下,温软落满怀的时候,才终于让霍砚舟找到一点踏实感。
他的笙笙,没有推开他。
阮梨显然还陷在其中没能回神,这样的冲击对她而言太大了。
一丛风铃草。
惦念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指尖好像多了一块又一块的拼图,阮梨试图将它们衔接起来,可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又与她这些年的所知所感背道而驰。
阮梨惶惑。
“怎么可能是我。”她轻喃,似是反问,又像在问自己。
“你从前连视线都不会在我身上多停留半分。”
“我不敢。”
很轻的三个字。
这话若是有旁人听见,大抵很难想象。他是霍砚舟,手握着整个京北霍家,站在权贵圈塔尖的男人,何至于如此惶惶地说出“不敢”这样的字眼。
阮梨也同样难以理解。
她从霍砚舟和书桌前的方寸之地缓缓转过身,清透的眸子里讶异、不解、困惑许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顾南湘说,你在她那里定制了一丛风铃草。”
“是。”霍砚舟垂眼,看着阮梨乌软的瞳仁,一瞬不瞬。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看向他的时候也干净。
“那天你生日,原本是想要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你。”
“那为什么没送”
因为你当时站在霍明朗的身边。
因为你看向我的一瞬只有紧张和害怕。
“笙笙。”霍砚舟的声音发紧,“我没有立场。”
“那后来呢”
阮梨似有所感,她记得那晚,她最后还是收到了一束风铃草,新鲜的风铃草,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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