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时林霄就注意到了, 李家屯小区大门口那只混进老太太堆里的旗袍女鬼,和小区里面那些呆呆傻傻、只会跟着李家屯男性后代的鬼画风不太一样。
虽然都是民国风,但这个旗袍女鬼脸上会有表情、会笑, 还会听别人说话要不是她身上的着装确实过于古怪、不像是现代人的装束,林霄搞不好都会以为这是个大活人。
在她奶辨认出李家屯小区里这些飘飘荡荡的鬼应该是野鬼、最好的超度办法是送其还乡后,林霄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个似乎还具有生前智慧的旗袍女鬼来。
但是吧怎么在尽可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和这个旗袍女鬼进行交涉, 又是个问题。
林霄属实拿不准鬼这种东西对人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毕竟她见过的鬼, 要么是呆板机械的, 比如台球室里的鬼、左老板酒吧里鬼, 要么是对人类满怀杀意的, 比如梁宽事件中那只索命厉鬼。
而她养的魔王喵吧讲真,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靠谱。
思来想去, 林霄就把主意打到了变成新画皮的彭天明身上这家伙一个是不太强, 好说威服逼,二一个是他已经不是活人了,就算交涉失败,旗袍女鬼还能把都已经是死人了的彭天明再杀一次不成
于是本来应该在清水湾安安分分昼伏夜出、在街头和声色场所游荡寻找替死鬼的彭天明, 就在午夜时分出现在了旗袍女鬼面前。
彭天明心里的憋屈惊惧劲儿就别提了,躲在马路对面的林霄嫌弃他胆子小, 却压根不会晓得他这个“新画皮资历”还不到十天的新嫩精怪直面这种积年老鬼时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幸好,看上去是个知性中老年妇女的旗袍女鬼对找上门的小精怪没有太大恶意, 温和地道“小兄弟不要着急,要问什么直说就是。”
旗袍女鬼的口音是略带c省口音的西南官话, 嗓音里有中老年女性特有的暗哑磁性、是那种很能让人安心的女性长辈声音。
紧张得要死的彭天明恍惚间有种读大学时听学校里的女性老教授说话的既视感,情绪缓和了不少,惊异地看了眼面貌生动、宛若真人的旗袍女鬼, 壮着胆子磕磕巴巴地道“呃是这样,我、我有一个朋友我活着时的朋友,无意中得到了一串从李家屯流传出去的老物件,好像还是用人的牙齿磨的物件,就惹到这个小区头的一些朋友了。”
旗袍女鬼似乎是知道这个事儿的,“哦”了一声,有些感兴趣地道“那个开酒铺的善心员外,是小兄弟的友人”
彭天明呆了呆,意识到这女鬼话里的意思,震惊地道“您也去过老左的酒吧里”
旗袍女鬼笑着点头“去过一回,看来是叨扰到酒铺做生意了,小兄弟莫急,且想个辙让那员外知晓,将龙家兄弟的牙骨还回来就是。”
彭天明万万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容易,当即面露惊喜之色,一迭声道谢便匆匆离开,去告知那个逼他来此的小丫头这个好消息。
旗袍女鬼望著小精怪离去的背影,怀念地笑了笑,她不晓得有好多年没跟人说过话了,要不是对方明显有些怕她,真想叫住这个小兄弟拉拉家常。
没到五分钟,彭天明又灰溜溜地倒回来了,后头还跟着把背包挂在胸前的林霄。
旗袍女鬼意外地打量这个白天时来过的小丫头,又将询问的视线投向刚说过话的小精怪。
林霄挥挥手让彭天明让开,自己走到距离旗袍女鬼米外距离,客气地招呼道“婶子你好,我叫林霄。”
说话间,林霄警惕地注意着这女鬼的举动,要是这玩意儿不像彭天明说的那么友善,她好及时撒腿跑路陈老板的车就停在一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