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接着补充道“尸身已经死亡近二十日,如果一直被藏在这草垛里,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巷子里,早在前些日便会因恶臭被人发现。再者,谁会在杀人之后把尸体一直藏在自家草垛里不移走岂不是坐等着让人发现此等移尸诬陷的手法太过拙劣,简直在侮辱府衙的仵作。”
钱大娘彻底不辩解了,恐惧地浑身瑟瑟发抖,整个人几乎窝成一团贴着地面,恨不得钻进土里躲藏。
“真是你”
宋氏不敢相信杀死自己儿子的人居然是钱大娘。她平常那样好心地照料自己原来都是假的。宋氏见到钱大娘不解释不吭声,气得疯狂捶打钱大娘。
“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林儿只是个孩子他才六岁”
众人纷纷痛骂钱大娘,更有人拿石子丢她。
钱大娘抱着头哆嗦哭着,谁都不敢看。
韩温命人将钱大娘押送至官府受审,
随后,钱氏的丈夫穆长富以及长子穆大壮、次子穆二壮都被押送至堂上,另有一件移尸的麻布袋作为证物呈上。
父子三人中,只有穆长富一人发懵不知为何,穆大壮和穆二壮都在战战兢兢害怕。
一声惊堂木下,钱氏与穆大壮、穆二壮先后交代了犯案经过。
穆大壮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时常会隔墙见到姿容秀美的宋氏。时间久了,他就起了思慕之情。他朝思暮想两年之久不曾断过心思,后来他实在憋不住了,就告知其母钱氏。钱氏起初嫌宋氏带着儿子是个拖累,并不愿意,但耐不住穆大壮整日磨她,还说娶寡妇进门会省下聘钱,他都愿意留着给二弟用,他不计较。钱氏知道他脾气倔强,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再念及宋氏确实是个好女人,省钱也确实是事实,最终就松口同意了。
“去年十一月,民妇本想亲自去跟宋氏说亲,刚好见到有媒婆被她骂走。听她说不想改嫁,只一心想养好儿子,民妇便没敢开口。回去告知大壮后,他就撒脾气摔东西,死活就是不死心,我只得劝他从长计议,慢慢感化她就是。
后来还有几次媒人说亲,竟有几个比民妇家境况更好的。大壮都紧盯着,一一把这些人情况讲给民妇,催民妇快些。他怕哪一日她突然改口,应了别人的亲事。”
“民妇几次三番试探宋氏,得知她因孩子就是不愿改嫁后,再算劝大壮死心,他仍旧不愿。情急之下,听他说要是没夏林那孩子该多好,民妇就此生出一个主意。这孩子没了,不仅少了一个拖累,还能让大壮顺心如意娶到漂亮媳妇儿,此后我只等着抱孙子”
“畜生你们怎能如此狠心我便是没儿子也不会嫁给你们这样禽兽的一家”宋氏眼泪几乎哭干了,若非身侧有张英的搀扶,她早已瘫在地上爬不起身。
韩温依旧面容冷静,待张英搀扶走宋氏后,他淡声让钱大娘母子三人继续陈述。
没有愤怒,没有指责,根本就没有任何情绪,但声音仿佛就如同一把冷冰刃横扫过来,紧逼着钱大娘母子的脖颈,叫他们三人不得不乖乖招供。
“民妇便叫上了二儿子,一起商议了杀害夏林的法子”
“那日娘亲和宋氏去道观上香,草民跟二弟就跟在后头。趁着他们进殿的工夫,我和二弟就用九连环哄走夏林,在道观后的竹林里将他掐死,装进米袋里背到城外去埋了。”穆大壮供述道。
穆二壮只觉得自己的冤枉,哭着求饶道“这都是我娘和大哥的主意我是迫不得已被叫去的,我可不想杀那孩子,是大哥动的手”
“知情不报,参与犯案,视为同谋。”韩温淡言告之之后,不再理会那穆二壮还想狡辩什么,只对身边的通判下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