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莫不是要下雨”云淡伸手试了试风,尚未觉出潮气。
“看着吧,若下雨,我就去垂花门候着姑娘,你备着姜汤,药浴也要备上。”
“我知道。我先打发她们给这些婆子盖一盖。”云淡说着,快步先进门去了。
黛玉至垂花门,就打发婆子们先回去,她自己往前院而去。
这时风已经很大了,她披风的带子被吹起,环绕她飞舞摆动。
风声如泣,黛玉不由得想起了母亲临终之时。
母亲临终时,其实已经看不清了,双目无神的看着一个方向,甚至已经不能握住她的手。
“玉儿,我只怕就在今日了。”
“你爹爹说他不会续娶,可人心易变,若是日后,你再得弟弟,莫要因不同母而刻意,生疏,要好好待之,来日也是你的依靠。”
黛玉任由泪水漫布“我有阿铎,我不要旁人。”
“阿铎,生来反骨,他或有一日,会闯下弥天大祸,你切不可因护他之心,牵扯进去,你父亲,向来不喜阿铎,许,有其深意,你亦可避之”
黛玉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怔怔的看着刚刚站到床尾的阿铎,他红着眼冲她笑。
母亲后面说了什么,黛玉一字未听进去了。
“咳,咳。”
风越发的大了,黛玉忍不住咳了几声,她捏紧手里的帕子,捂住嘴角,在一株合欢树下歇了歇。
定念堂有些偏,她如今看到的屋檐是父亲的主院。
再往前走,会进入回廊甬路,风便会被挡住些许。
她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再次抬脚,忽的一把撑开的竹骨伞出现在她面前,风自东南而来,伞自己移动了一下,正正的挡住了风。
黛玉四顾而看,只有风声,并不见她曾见过的两个小和尚。
“多谢你们。”黛玉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那把普通的竹骨伞。
如她所料,她握起来毫不费力,似有人帮她一同执伞。
有了伞,挡住了风,黛玉竟几乎没有再咳嗽。
只是天色一下子暗了起来,夜未至,乌云压顶,黛玉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能看到定念堂的阁楼时,雨滴落了下来,可风依旧不止,黛玉给自己紧了紧披风,然后对着空中道“要下雨了,你们莫要淋雨。”
那把伞还是恰当好处的挡住了风雨,没有移动。
黛玉只好再次握住,越发加快了步子。
风雨渐大,萧一立于屋顶之上,手中拉着一道看不清的丝线,他的旁边,两个小和尚顶着瓜皮做的帽子,手里还拿着半个瓜皮当盆,在接雨水。
接了半瓜皮雨水的暮鼓捧起来喝了两口。
“无根之水,最是干净,拿去给林铎浇一浇。”
晨钟跟着站了起来,满嘴雨水“林铎快死啦”
“我们还没学会超度的经文呢,不能让他死。”暮鼓拍了拍晨钟的瓜皮帽,水花四溅。
两人从另一个方向跃了下去,萧一的脚边,是他们带来的一堆竹骨伞。
片刻,下面的黛玉停下了脚步。
她是不得不停下的,因为她的身前突然又绽开了三把竹骨伞,将她牢牢的护在里面。
甚至有一把伞角度甚低,护住了她的裙摆,虽然脚下的鞋子不可避免的沾了水,但已经极周全了。
黛玉没有再环顾四周寻找小和尚的身影,她知道要做到这样,他们一定身在雨中,自己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