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孟聿秋的怀中,抬手摩挲着孟聿秋胸前为泪所湿后略略有些发干发硬的衣襟,“怀君舅舅,我想找到那个产婆,她一定还知道更多。”
孟聿秋用大氅将谢不为裹住,轻扬马鞭往营驻处去,再低下头来,目光温柔地拂过谢不为的双眼,笑着颔首。
“好,我会传信让他们去寻当年产婆的行踪,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
谢不为终于舒出了一口气,紧紧地攀住了孟聿秋的脖颈。
眼底海浪平歇,唯剩粼粼情意波澜,“还好有你在,怀君舅舅,不然我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孟聿秋忍不住微微垂下头来,吻在了谢不为的眉心,轻声似和风。
“鹮郎,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焦急不要害怕,孟怀君此人、此心都甘愿为你一人所用。”
谢不为如何不明了孟聿秋的情深,方才种种所有的负面情绪皆因孟聿秋此句而一扫而空。
他便更是贴近孟聿秋的胸前,听着孟聿秋“砰砰”的心跳,万般柔情皆化为一句缠绵低唤,“怀君”
此声便如马行中的清风,掠过了山间草木,悠悠飘向了远方。
等到了营驻之地,他们二人还未来得及下马,便有一缣巾黑衣之人从主帐之中钻了出来,小跑着来到了马前。
此人面容清秀,气质也是不俗,本可称是一表人才。
但不知为何,其行止原本也与常人无异,可偏偏就是比常人多了几分“至纯”之气。
如此,也就没了那世家公子身上理应有的清贵,反而像是布衣士子那般质朴。
而此人,便是谢不为的表哥,也就是谢翊选中的新任鄮县县令诸葛登。
诸葛登像是没有意识到谢不为和孟聿秋之间的暧昧氛围那般,径直趋步凑到了谢不为面前。
看到了谢不为微微红肿的双眼便稍有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六郎怎么出去一趟竟哭了”
说罢,他又抬手挠了挠头,还弄乱了头上的缣巾,显得颇有些苦恼。
言语也非对着谁,倒像是自言自语,“父亲母亲让我照看好六郎,可六郎现在哭了,我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谢不为与诸葛登几日相处下来,已是对诸葛登慢半拍的反应以及时不时的
自言自语见怪不怪了。
他便对着诸葛登展颜一笑,“没什么,不过是晨间的风大了些,一不小心迷了眼。”
诸葛登丝毫没有怀疑,在又愣了一会儿后,也丝毫没有掩饰地重重松了一口气,再道
“此处离山阴城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途,雾也已经散了,不如早些出发,也能早些见到表妹。”
诸葛登口中的表妹便正是谢不为的长姊谢令仪。
谢不为闻言便立刻点了点头,看向了孟聿秋,眉梢眼角流露出几分期待,“怀君舅舅,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孟聿秋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也立即吩咐营中副官整军启程。
果真在一个半时辰后,谢不为和孟聿秋等人便到了山阴城外,且远远的就看见了城门外的一辆装饰甚为豪奢的犊车。
谢不为褰帘望之,双目有一亮。
在马车还未停稳时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快步往犊车前奔去,赤红的长袍半扬在了青石大街上,他稍扬声唤道“阿姊”
随着此声出,犊车上的锦绸门帘便从内掀开,鹅黄淡绿的罗裙如水泄出,像一朵兰花俏生生蔓了出来,绽在了谢不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