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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院里,林妈妈还在苦劝祝姨娘,“待会儿二少爷来了,您一定待他关切些。二少爷得了功名,是天大的喜事,连老太爷都亲自赏了的。”
祝姨娘心里仍不怎么舒服。
她昨日便听说长子府试取中,还是今届案首,本等着长子亲自登门来报喜。岂料一直没等到人,反而听下人说,江明霁今早去跟老太太请安后,便带着宜嘉出了府。这哪里是眼里有她这个生母的样子
但林妈妈劝了她许久,道长子得了功名,日后还能照拂次子。想到旭儿,祝姨娘才不情不愿地低了头,任由林妈妈去了暮清院传话。只是心里仍不是滋味,面上也做不出什么笑模样。
见长子进了屋来,祝氏也舍不下面子,倒是林妈妈,很是殷勤地道,“二少爷快坐吧。姨娘等你许久了。”
“姨娘。”江明霁给生母请了安,便淡然地坐下了。
母子俩面对面,一个端着面子不肯主动开口,一个一贯沉默寡言,屋内气氛,也不尴不尬着。
祝姨娘见长子不吭声,坐立不安地动了下身子,抿了抿唇,仍等着长子先低头示弱。
江明霁却只沉默地喝着茶。
一旁的林妈妈看不下去,轻轻朝祝姨娘使了个眼色,看了眼里间。祝姨娘也想起里间的幼子,到底是舍下面子开口了,“你府试取中的事,倒还未来得及跟你道一声喜。”
江明霁抬起头,声音平和而沉稳,不带一丝起伏,“谢姨娘。”
祝姨娘硬着头皮往下说,“你若没事,中午便在我这儿用顿便饭吧。”
面对祝姨娘突如其来的邀请,江明霁一时有些走神,他忘了祝姨娘上次留他用饭,是什么时候了,哪怕只是客气一句,似乎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母子疏离至此,倒也是一桩奇事了。不过这也不全怪祝姨娘,这些年,他也从未主动亲近过她。
倒是眼下这幅母慈子孝的画面,才是真的为难祝姨娘了。
江明霁看了眼旁边竹篾中做了一半的孩童衣物,一针一线,皆是拳拳慈爱之心,他收回视线,起身道,“姨娘,我已用过午膳,便不打扰了。过些时日,我要入府学念书,不能日日来给姨娘请安,也请姨娘保重身子。儿子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罢,他向生母拱手作揖,转身离开。
见江明霁就这般走了,祝姨娘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面色变得极差,转脸朝林妈妈冷声道,“我早便说过了,他生性凉薄,眼中早没我这个生母了”
林妈妈听了她这话,叹了声,“姨娘这话,日后万万不可再说了。奴婢瞧着,二少爷对您,仍是挂念着的。不说旁的,这几个月,二少爷备考这般辛苦,也没忘了叫鹤年送您的药来。您与二少爷是亲母子,哪里来的隔夜仇。二少爷也不过心里还有些疙瘩罢了再者,您便是不顾着自己,也要替七少爷想想。日后二少爷若中个举人、进士,甚至做官,难道会半点不帮衬着七少爷”
一提到幼子,祝姨娘便强硬不起来了,到底是慈母心肠,沉默了片刻,道,“那林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做”
林妈妈见祝姨娘总算听劝了,忙趁热打铁地道,这事急不来,姨娘当徐徐图之才是。您只需隔三差五地给二少爷院里送些吃的用的,二少爷来请安时,您多关切他几句。叫七少爷与他多多亲近aheiahei纵使从前闹得不愉快了些,只您是他生母这一点,一切便都挽回得了。时间久了,总能把二少爷的心捂热,叫他一颗心向着您跟七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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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姨娘听了这话,到底没再反驳什么,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