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上钩了”
萧淮回过头,神色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脆弱与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凌厉的杀意。
最后一丝星火熄灭,此方的天地也终陷入了昏暗,凛冽的寒意透过火光的屏障扑面而来。
风乍起,细碎的灰烬纷纷扬扬,缠绕在萧淮的手上。
萧淮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眼底的温度柔了柔,转而大步离去。
行宫内,猎场中猛兽的出现引得皇帝震怒,命人查探个究竟。而作为这件事的受害者,对于“代受其罪”的费青渟和费家,皇帝也表现出了极为温和的态度,在费青渟养伤期间,一应补品珍宝如流水般送了过去。可费家众人面对这种情况,非但不喜,心中反而有些忐忑。
原因只在于,随行而来的大多数太医,对于费青渟的伤势,都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明白。再仔细追问下去,也只会说不会大郎君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会有性命之忧那别的呢
太医不肯说,皇帝又是一副愧疚至极的模样,天南地北地珍宝源源不断的送过去。可越是这样费鄂就越是心慌,心里已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是一次太医换药,费鄂死死地抓着太医的手颤着声问“敢问太医,我孙儿的伤到底怎么样”
那太医支支吾吾,费鄂直接道“不论如何也该让老夫心里有个准备青渟是我的长孙,他的病情,老夫总该知情啊”
费鄂动之以情,那太医吃一半上,终究是隐晦开了口“大郎君虽说并无性命之忧,但此番伤了筋骨,日后怕是”他摇了摇头,低低叹了一声。
费鄂大受打击,身子差点没站稳,许久之后他才艰涩开口“那日后可还能同常人一般”
太医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摇了摇头“难啊”
费鄂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那太医说了此话也不敢久留,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费鄂踉跄了几步,慢慢转头看向床榻上的长孙,眸中一派晦涩复杂。
身边的小厮小心搀扶着他“老爷子”
费鄂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道“回去吧。”
他转身离去,只是那原本挺拔的背影此时竟慢慢佝偻了起来,看起来,一瞬间老了许多。
那小厮不敢多说什么,只搀着费鄂慢慢离去,在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床榻上,那原本光风霁月的费家大郎君,皇后的亲侄子,此时却是面色苍白,一派狼狈之色,哪还有昔日京城翩翩公子的样子
“大、大郎君”
门外的侍女往里面看了一眼,惊愕的发现床榻上的人正睁开眼茫然地望着上方。
她连忙走了进去,有些慌乱的开口“大、大郎君何时醒的”
“出去。”费青渟许久未开口说话,嗓子一时沙哑难听。
那侍女缩了缩脖子“郎、郎君”
“滚出去”费青渟大怒,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将床榻间的东西统统甩了出去,那侍女急得差点掉眼泪,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只忙退着往后“奴婢这就出去,这就出去郎君莫气”
等到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室内再次回复了沉寂与黑暗,费青渟也这才瞪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方才太医的话犹在耳边作响。
废人。
一个废人。
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