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粗壮,被他这么猛地一踢,所剩无几的叶子纷纷往下坠。
谁啊,这么毛躁骂人还这么洋气。
她走近了些,终于看清那人的面目,简直想笑。
年轻的男生眉眼耷拉着,好看还是好看,就是没什么精神,像是憋着股气。那口一笑起来就亮晶晶的小白牙看不见了,弯起来新月似的眉眼也不见了,就剩下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苦恼,嘴唇紧抿,难以抒解。
这算什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于是在这寂静深夜里,刚朝大树上踹了一脚的程亦川正感慨,力的作用真他妈是相互的,还没来得及揉一揉发疼的小腿,就听见迎面而来的声音。
“哟,这是谁啊还大学本科生呢,老师没教过你要爱惜植物、爱护公共财产吗”
明明是空无一人的林荫道,哪知道平地一声雷。
突如其来的指责吓得程亦川脚下一软,猛地一回头“谁”
几步开外,年轻女人好整以暇抱臂而立,一身黑色运动服,背上还斜斜挂了只背包。
“你看看我是谁”她睨他一眼,走上前来。
程亦川的神情变了又变,从惊吓转为惊喜,然后又不满起来,小声嘀咕“干嘛啊,大晚上走路也不出声,还穿得跟黑寡妇似的”
宋诗意伸手往他脑门儿上不轻不重一敲“你小子欠揍啊刚来基地,弄清楚这是谁的地盘没,就这么没大没小”
喂,怎么一见面又敲人脑袋啊
程亦川捂着头,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你也没见得比我大多少,老是倚老卖老,有意思”
“没大多少也是师姐。”
“呵,师姐。”本来就一肚子气,这下听闻师姐二字,程亦川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冷笑一声,“国家队确实了不起,个个都是师哥师姐,我不光得好好学学爱护花草树木,还得学学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什么的。”
北风卷起一阵细密的雪,吹得少年前额碎发飘扬。
宋诗意看着他漆黑透亮的眼珠子,那里隐隐透着怒意,却又隐忍不发。
这语气
她定睛看他“怎么,被人欺负了”
程亦川跟被针扎了一样“被人欺负谁敢”
“那你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他想说点什么,到底是说不出来,只冷冷地别过脸去“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
说完就拎着水瓶要去开水房打水。
宋诗意跟了上去“宿舍不是有热水吗”
“烫脚。”
“也对,这边靠近长白山,天气冷,滑雪运动员靠脚吃饭,好好保护。”
“那你跟着我干嘛”少年扫她一眼,“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离远一点,免得误伤。”
宋诗意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个小孩子。”
又是这句话
“我今年二十了。”他脸红脖子粗,强调自己成年已久的事实。
“那也是个小孩子。”
程亦川憋了一肚子气“你要是来雪上加霜的,趁早走人我不听。”
“怎么,你还能把耳朵捂住不成”
“”
眼看着程亦川气坏了,宋诗意终于不再逗他,只说“不管怎么说,来了国家队总是好事。很高兴又见面了,程亦川。”
她语气轻快,朝他友好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