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案发那晚, 月沉星稀,夜似浓墨。沈拓早早用了饭, 将几钱银子与茶寮铺主, 推窗停了烛火,自己与徐安二人藏身铺中。
方八则藏在船中,他性粗又冲动,方娘子担心他误事,要留他家中。方八只不肯, 道“娘子都去埋伏,将我撇在家中我不依, 那些贼子可恶, 看我将他们拿了撕作两半。”
方娘子无奈,只得夫妻双双上阵。
陈据笑道“不如你们夫妻双双回转, 哪个都别来”
方娘子将眉一立, 道“我分管着船上的事物,贼人若是烧了偷了, 岂不是我的失职”
陈据见她腰挂鸳鸯刀, 再利的口舌也不敢与方娘子犟嘴, 让他们藏好别露了痕迹, 方娘子展颜一笑, 携夫转身上了船。
陈据摸摸心口生得娇俏, 这般凶悍, 也只方八得了这样的虎娘子, 心心念念捧在手里。
待得夜色微沉, 陈据若无其事一般,与三个船手在码头边支了桌凳边吃酒边守夜。
陈据如往常般说笑,道“今晚夜黑,倒要费油点灯。”
一个接口道“陈家哥哥未免小气,灯油都舍不得。”
另一个道“不点灯,放着也遭鼠偷。”
余下的一比手划脚道“码头养得偌大的鼠,猫崽大小,嘴到尾巴尖,足有臂长。”
陈据不信“莫非你是属猫的,只你眼尖,我怎不见这般大的肥鼠。逮了来,剥皮去肚,也是好肉。”
几人大笑“陈家哥哥又小气了,今时不同往日,哥哥还少肉吃倒打起鼠肉的主意。”
陈据边大声说笑边留意着四周动静,直等得夜深霜降,也没见贼人现身,一其中一人低声问道“哥哥,到了夜半,怎半点声响也没别是白白消遣我们”
陈据心底也打鼓,他想的却是这伙贼打的别样主意,将他们绊在这里,却在他处为非作歹。
便连徐安心下都发急,悄声问沈拓“都头,他们可是另有打算”
沈拓沉声道“我们别自乱了阵脚,家中各处宅院我托了歪七带人望风。”
徐安安下心来,笑道“原来都头作了安排。”
沈拓道“奔波劳碌,挣得荣华富贵,也不过为了家中老小,他们的安危才是头等的要事。我们若是孤鬼一只,哪处不能游荡”
徐安点头“此话甚是,天为盖地为庐,左右没依没靠。家小虽是牵累,失了他们,活着也没甚趣味。”
沈拓倚在茶寮窗畔,思及他们夫妻之间,夫唱妇随,朝欢暮乐,脸上便带出几丝脉脉温情来,施翎在家中,倒可省却后顾之忧。出了会神,收回思绪,只待事了。
众人正在不耐烦之际,几声老鸹粗嘎得叫了几声,沈拓与徐安对视一眼来了。
陈据那几人也是悚然一惊,几人将手探入桌案底下把藏着的短刀握在手中。一伙贼人拿黑巾蒙了脸,从码头边的黑林中猫般蹿了出来。
打头的身形微胖,动动鼻子,闻得友风声不对,冲陈据几人笑起来,问道“都头可在”
陈据嘿嘿一笑“兄弟不趁巧,我家哥哥被明府喊了去,却是不得空。”
打头的长叹道“官匪不同道,难道都头不愿信我。”
陈据笑嘻嘻道“兄弟言语中,似是对我家哥哥颇为仰慕,不如告与我们哪家要算计我家的船,请了众位好汉要夺命烧船”
打头的也笑“仰慕都头不假,只是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们几个本就犯忌讳,再将主顾卖出来,哪还有脸面挣这碗饭钱。”
陈据上前几步,道“常言乱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