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郎中还沉浸在何栖美貌中不可自拔呢,肚里还在猜测不知哪家的家小, 生得实在撩人。
听见沈拓喝问, 这才打了个突, 勉强笑道“都头是那位小娘子的什么人我险些撞了她,却不是有意的。”边回眼神还要贼一样往马车那溜, 无奈车帘遮个严实, 哪见佳人半分,越见不着, 心里越是猫挠似得难捱。
沈拓本就肚里冒火, 再见侯郎中目露淫邪之意,恨不得一拳打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捏了脖颈提过来,怒道“你是哪来的屙物, 也配问她的来历狗都不舔的浊臭残渣, 你的狗眼再乱瞟,仔细我挖将出来当鱼泡踩。”
侯郎中被捏得差点断气,吐舌踢脚挠腮一通挣扎,牛家仆役既怕出事, 又担心牵连自己,围过来团团转, 七转八舌劝“都头千万息怒”“都头万不可动怒”“他一肚肠黄汤, 亲爹都不知肥瘦, 都头仔细真个捏死他。”
何栖虽然心中恼怒, 只是大厅广众、众目睽睽不好教训生事, 遣了阿娣过来劝回沈拓。
阿娣小跑过来道“郎主,娘子有话要说,让你将这贼厮丢下,免得脏了手。”
沈拓深感自此罢手,太便宜了侯郎中,又不愿违了何栖的话,赤红了眼,兜脸砸下一拳,骂道“这一遭算你的时运。”
侯郎中刚透过气来,便让一拳打得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踉跄着后断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管鼻血流下来糊了一嘴。侯郎中抖着手,想骂又不了敢骂,眼见血越流越多,只当打坏了自己,抓了一个护院的手道“报报官,这厮目无王法,朗朗乾坤,便无故打杀人,血流不止我命休矣。”
护院疑道“明明郎中无礼在先,怎得反咬一口”他们这些凭着手脚功夫混饭的,自也通些外伤淤紫,看看侯郎中的脸,又笑,“还是家主奉请的郎中哩,流管鼻血便要死要活,我看郎中是长命百岁的面相。”
侯郎中气得恨不得咳出几口血来,骂道“你不过看门的无赖,开罪我,我定要让家主剔了你。”
偏偏这护院也是有依仗的,冷笑“郎中尽管去。”
院门口起了争执,早有脑袋笋尖的跑去禀了牛父。牛父正靠着软枕,就着侍女的手喝参汤,抖了抖胡子,急问“可折了胳膊断了腿不曾”
下仆答道“不曾,至多断了鼻梁。”
牛父放下心“这便好,日日要寻他问诊。”又叫管事道,“你与侯郎中说,这酒是穿肠的,色是刮骨的钢刀,他一个郎中,少沾些。”
侯郎中得知牛父不愿与他做主,更是气闷,躺在榻上直,指使着侍女打水为自己洗脸。服侍他的侍女咽声吞气,出门后偷偷啐一口,骂骂咧咧去打水了。
侯郎中看着一把纤腰消失眼前,不觉得又想起何栖来,倩影袅娜,挥之不去,简直要渗进骨血里,长叹一口气。这等小娘子,怎不得良配,可惜了侯郎中唉声叹气,合眼小寐,盼着佳人入梦相会。
沈拓将脸拉得跟驴一样,终觉不够解恨,一甩马鞭,鞭哨裂风而起。
何栖半撩开车帘,笑道“这位郎君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个,好长的脸。”
沈拓回头看她巧笑模样,消了一半气,仍恨声道“那厮轻薄,阿圆缘何拦着我”
何栖道“这么多只眼睛,打坏了他,你又是都头知法犯法,吃上官司,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拓虽知何栖的话字字在理,却有一簇无名之火焖在心中,烫得人无所适从,烧得血液沸腾,然而自己枉有满腔的热血,不知交付何处。闷声道“阿圆总是万事从容,我却是冲动莽撞。”
何栖一怔,听他说得硬梆梆,倒有几分责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