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从永瑆这儿来论,自有舒妃忙碌着;可是福铃却是九爷与篆香的女儿,便从这一处论,婉兮也要格外尽一份儿心去。
十一月初八日,八阿哥永璇和庆藻从撷芳殿挪出,搬入东三所去。
这便是要给永瑆大婚腾地方儿,将撷芳殿留给永瑆和福晋大婚行礼用了。
皇帝为此带着婉兮亲临东三所,到永璇的新住处去用膳,也算是庆贺八皇子的乔迁之喜,以及表达父亲对儿子们不想重此轻彼的心意去了。
皇阿玛如此细心,倒叫永璇和庆藻这两口子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庆藻私下与婉兮道,“十一阿哥是八阿哥本生手足,便是我们挪出来自是应该的。皇上和皇阿娘还要特地过来一趟,倒叫媳妇儿心下都不安宁。”
婉兮留意到,秀外慧中的庆藻已经称呼她为“皇阿娘”。
婉兮含笑垂首,“傻孩子,便是永瑆是你们本生兄弟,但是皇上却也还是不想委屈你们两口子去。还有,庆藻啊,还是叫皇贵妃阿娘,或者令阿娘即可。”
庆藻便笑了,蹲礼道,“从前阿娘为妃位、贵妃位的封号为令,媳妇们自是可称令阿娘。但是如今,皇阿娘已是在皇贵妃之位,皇贵妃独一无二,不需封号区分,故此皇阿娘此时已经不需名号去,那媳妇便自不可再称令阿娘了。”
“至于皇阿娘一称”庆藻凑近些,含笑眨眼,“皇阿娘就是皇阿娘了,皇阿玛的心意,中外已经皆知。”
婉兮扬眉,“庆藻你这孩子,这是说什么呢”
庆藻将婉兮拉入后宅,捧出小小一册,“媳妇斗胆呈进给皇阿娘。”
婉兮打开一看,也是惊奇。原来竟然是李朝使臣的一卷手本,写成的日子正是昨日十一月初七日。
只见那手本中写“幽废皇后,绝其往来,损其饮食,日加诮责,令其速殁。”
这写的是那拉氏被锁在永和宫中之事,以一个李朝使臣的身份,这消息已是惊人的准确。
婉兮不由得看了庆藻一眼。
继续往下看,但见那李朝使臣写“彼人皆言新皇后册封是应行之典。而太后欲令选名族,皇帝意在后宫,相持未决,故其举行早晚有难预期云。”
庆藻冲婉兮点头,“皇阿娘可见,永和宫那位的境遇,李朝使者都能探听到九分去;那后头这一段,皇阿娘自也可以相信,他们的消息所言非虚。”
婉兮的脸颊有些热了起来。
她知道皇上从木兰回来,从到避暑山庄那日起,仿佛就是与皇太后起了争执的。她隐约能想到是为了自己却终究不敢想,皇上当真已是将想要立自己为皇后的事公然与皇太后摊开,甚至不惜与皇太后当面争执了。
皇上的心叫她心下一片燠暖。只是,皇上他当真不必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啊。
内务府包衣是什么那就是皇上的家奴。
而内管领辛者库是什么,那就更是家奴中的家奴,地位还在包衣之下,往往是获罪拨入;或者是只伺候主人后宅事务,不能插手前宅之事。
别说皇家,就是普通百姓家,稍微殷实一点的,都不可能将家奴聘为正室。家生子的出身,只可为侍妾,甚或只是通房丫头啊。
更何况,她母家之所以从汉军旗掉入辛者库,的确是因获罪。
这样的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成为天子正室、中宫皇后的。
这些规矩,国的、家的,皇上自然都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她的爷啊,却还要为了她去与皇太后争执
皇上他,真是傻得可爱,却又固执得令她心疼啊
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