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又松一口气,“可不是么便是咱们从前吃了她那么多亏,可是到如今皇上已经替咱们做到了这个地步去,那咱们便什么委屈都可以放下去了。”
玉蝉走进来,眉眼之间有些神秘,“回主子,京里永常在给送了信儿来。”
婉兮和语琴对视一眼,语琴走上前去接过信封打开,原是一份内务府掌仪司所开列的一份“所有用过什物、钱粮的数目清单”。
营造司成造金棺一分,领取杉木见方尺五十九尺七寸二分五厘;楠木匠六十六工,每工银一钱五分四厘,共银十两一钱六分四厘。
成造八字墙二扇,领取杉木见方九尺七寸九分三厘;楠木匠二工,每工银一钱五分四厘,共银三钱八厘。
成造板凳二条,领取杉木见方尺十一尺三寸七分七厘;楠木匠六工,每工银一钱五分四厘,共银九钱二分四厘。
办买铺地面席五十领,每领银八分,共银四两。
办买连二绳五斤三两,每斤银二分二厘五毫,共银一钱一分六厘。
送运金棺雇夫六十四名,每名银四分,共银二两五钱六分。
运送罩架等项什物共用夫一百八名,每名银六分,共银六两四钱八分。
拆安墙顶办买瓦片灰斤,共用银四两四钱七分三厘。
办买木柴三千斤,每千斤银二两八钱,共银八两四钱。
办买炭二百六十斤,每百斤银七钱二分,共银一两八钱七分二厘。
办买煤五百斤,每百斤银二钱八分,共银一两四钱。
雇觅杠夫三拨三百六十六名,给二日夫价银,共银九十七两三钱五分六厘。
饽饽桌十四张,每张价银二两,共银二十八两。
羊七只,每只价银八钱,共银五两六钱。
以上,通共用银二百零七两九分七厘。
看过这个数目字儿,便是婉兮和语琴都觉惊讶。终究永琪丧事预算还有一万多两银子,胡博容的治丧都有一千两银子;那拉氏好歹也是正宫皇后,却只用了二百零七两
便是民间百姓,稍微殷实些的人家儿,办丧事儿也不会是这个数目。
看罢了总银两,回头再逐个儿细看类目,便更叫人心惊。
语琴指着那清单里,“皇上旨意里说,她的丧仪可照皇贵妃例,可是婉兮你瞧,内务府给她造棺所用的木材,竟然是杉木。而皇贵妃的金棺,该用楠木。”
“再者,皇贵妃金棺,抬棺民夫该有九十六人;可是内务府奏呈给她的,只是六十四人。这便连贵妃、妃的丧仪都不够,而只是嫔位与贵人的规制。”
婉兮也是扬眉,却也只是淡淡点头,“内务府这样奏呈倒也没错。终究她是被皇上收回皇后、皇贵妃、贵妃、妃的四份册宝。那她从去年起,已经是妃位以下,那便只能以嫔位规制来行事了。”
”还有这饽饽桌”语琴都摇了摇头,“竟然作价只每桌二两银子。”
婉兮的父亲清泰当年就是承办饽饽的内管领,故此婉兮对这饽饽桌的规制最是清楚不过。
“姐姐说得对,这饽饽桌的作价,皇上皇后为每桌八两,皇贵妃与皇太子为每桌七两三分四厘,贵妃、妃、嫔、皇子、皇子福晋为五两四钱四分,贵人每桌四两四钱四分。”
“就连常在、答应、官女子的饽饽桌,都要三两三钱三分一张。就连最低等的满席都有每桌二两二钱六分的作价。而她,只有二两若不是看在中元之夜的份儿上,不能令任何亡魂空腹而归的份儿上,才勉强给了这样的数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