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嫔便是一颤,“姑姑的意思难道是要我死”
德格悠然吸了口气,“假设慎嫔主子是得了家书,知道了喀什噶尔那边儿有异动。虽说皇上仁厚,暂且尚未追究慎嫔主子阿玛的罪责去;可是慎嫔主子自己身为皇上的嫔位,进宫这几年来也得了皇上的隆恩,自觉有负朝廷,这便自愿以自己一死,替父亲向朝廷谢罪”
“慎嫔主子说,皇上会不会心生怜惜,抱着慎嫔主子已经香消玉殒的尸首,含泪追悼。也同样给了慎嫔主子死后的哀荣去,这便也跟着网开一面,就宽恕了慎嫔主子的阿玛去呢”
慎嫔一声尖利地吸气,一双泪唰地滑落下来。
德格挑眉睨着慎嫔,“还是说,慎嫔主子宁肯自己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朝廷斩首”
慎嫔用力摇头,已是泣不成声。
德格叹了口气,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小银瓶儿放在了慎嫔面前。
“奴才的话,已是说到这儿了。至于该怎么办,都凭慎嫔主子自己决断。奴才先行告退,就在门外廊下候着。”
德格起身规规矩矩行蹲礼告退,退身到门边儿才扭身,目光却还是在那银瓶儿上又划过去。
那银瓶儿,是回部的纹样儿;那银瓶儿里装的,也是回部才独有的毒药。
是皇后主子早就悄悄儿派了听差苏拉,去回人佐领所聚居的地界儿,以普通人的身份买来的。
皇后主子悄悄存着这药也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没想到,却是先用在慎嫔的身上了。
六月初四日,园子里本因夏日暑气,叫人都有些懒洋洋的。而婉兮等人都在为下个月的秋狝之事做着预备。就这样毫无防备,忽然传来慎嫔病故的消息。
婉兮听罢都有些半天回不过神来,问玉蕤,“慎嫔身子骨儿不好么”
玉蕤也是摇头,“怎么会她是厄鲁特蒙古的出身,骑马射箭的本事甚至超过不少男子去,按说身子的根基原本极佳。”
婉兮垂首,“那怎么会忽然就病故了呢”
玉蕤叹了一声儿,“我倒想起容姐姐从前在皇后宫里的遭遇去了我猜想,那病也必定是心病,是这几年遭受磋磨给折腾出来的。”
因是皇后宫里的嫔位忽然病故,故此后宫一应主位们便反倒都没急着上门儿,个个儿都是晚了一步才赶到。
要不然,到好像是她们想替皇后宫里的嫔位查个清楚似的。
婉兮跟玉蕤还算是早到的,进了门儿便瞧见德格立在皇后寝宫门口儿,目光若远若近地向她瞟过来。
婉兮这便反倒直接走向那拉氏的寝殿去。
到了阶上,德格不得不上前行礼回话。
婉兮扭头望向慎嫔所居的偏殿方向,“怎么我瞧着,慎嫔位下的孟和倒没在跟前儿”
德格小心地垂着头,藏住神色。
“回贵妃主子,孟和是因为慎嫔主子进宫数年尚无所出,孟和伺候了慎嫔主子这几年,这便舍不得慎嫔主子孤单而去奴才等人只顾着慎嫔主子,一时不察,孟和竟然也在自己的下处,悬了梁去。”
婉兮都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德格忙趁机道,“皇后主子还有差遣,奴才这便告退。”
德格躲了,婉兮这会子也不想见那拉氏,这便立在廊下,闭上眼,稳当了好一会子去。
其实若说曾经,婉兮对这个慎嫔倒没有太多的喜欢。终究曾经阿窅与慎嫔同在皇后宫里的时候儿,也曾明里暗里地受过慎嫔的气去尽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