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依旧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而笑,“忻妃你母家出自戴佳氏,祖上乃是渤海国的皇室,故此你家身份尊贵,旗份上入的便是镶黄旗满洲。”
“说起渤海国来,历史已然遥远,可是这后宫里与渤海国相关的,又不是你忻妃一个人。”
忻妃眯起眼来,“你想说婉嫔没错,她家是海宁陈氏,虽说听起来是用了汉姓儿,可是她家祖上原本是渤海国人士,后来才辗转迁到江南,这便改了当地的汉姓罢了。”
婉兮轻声而笑,“婉嫔姐姐母家姓陈,她伯父是汉臣大学士陈世倌我在上回随驾南巡时,还特地建议皇上给海宁陈氏的园子御赐圆名为安澜园忻妃,你可又想到什么去了”
忻妃心下便又是咯噔一声儿。
当年婉兮用了手腕儿辗转地请皇上御赐园名“安澜园”,忻妃也同在彼处,故此整个过程也都曾亲历。她却只以为是婉兮故意讨好皇上,因皇上悬心海宁的堤坝治水之事,故此取名“安澜”乃是一个吉祥的心愿。
故此忻妃压根儿也没多想,此时被婉兮问起来,倒是隐隐觉得似有不妥。
忻妃垂首,努力绞尽脑汁,“你特地提婉嫔,替她母家姓陈,还有汉臣大学士陈世倌你莫非是想说,我身边儿那个被你收买了的太医,其实是陈世官”
“安澜园是海宁陈氏的私园,皇上南巡时作为海宁行宫,你撺掇皇上赐名安澜园,自是给海宁陈氏长脸”忻妃霍地抬眸,“魏婉兮,难道陈世官果然也是出自海宁陈氏所以陈世官根本就是婉嫔帮你找来的,悄悄儿送进太医院里,终于有一天埋在了我的身边儿去”
婉兮依旧不置可否,怎么都不肯给忻妃一个稳定的回答,倒叫忻妃也拿不准她究竟哪些猜对了,哪里猜错了。
婉兮只笑得更加闲适,微微垂首,只悠闲地摆弄着自己腕子上的玉镯。
快到端午了,手上的玉镯也即将被避暑香珠取代。便如这后宫里啊,该去的人,不管她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终究留不得了一样儿。
“古人有话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唯有双管齐下,一明一暗去,才能叫你的精神头儿都只放在明里,却来不及防备住那暗的。”
“可是陈世官不是海宁陈氏的”忻妃不甘地吼起来,“他姓陈,又取了这么个名儿,你当我会不担心他同样是来自海宁陈氏的么我自是小心叫人查过他的亲族去,确定了他不是海宁陈氏,我才敢用他的”
婉兮点头,抬眸冲忻妃眨眼一笑。
“可是你难道没想过么,渤海国已是一千年前的去了。当年的渤海国人士南下迁移到江南居住,那家族便也已经传家千年了。一个千年的老家族,在这一千年的漫长岁月里,又怎么会没有几例被逐出族谱的子孙去”
忻妃终是惊得呆住,“陈世官的族谱跟婉嫔母家毫无关联,可是他们家原来是曾经被逐出宗族的不成”
婉兮依旧不正面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海宁陈家最近的得意子孙,便是大学士陈世倌;这天下姓陈的人是不少,可是却不至于这天下的陈姓人都只能想到这一个好名字去。”
婉兮说着甚至忍不住一笑,瞟着忻妃,“你难道不好奇么,若当真是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去,却为何旁的名儿不取,妃也要取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名儿去呢”
“这样取名儿的法子,除非是同宗同源之人,晚辈为了纪念先人才会如此的吧戴佳氏你说,不是么”
忻妃本是聪明人,聪明人却也都多思多虑,便也难免多疑。
忻妃终于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绝望地怒吼一声,“我怎么都没想到,害了我的人,竟然是陈世官怪不得他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