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也轻轻点头,“虽说此人现在只是内务府主事衔来管苏州织造事,品级是不高。可是他从皇上登基初年便始终都在苏州。不管是在苏州布政使、江苏巡抚,还是苏州织造任上,总归这些年都在苏州经营。这些年过来,他在苏州早已是树大根深。”
玉蕤便也是轻轻一叹,“姐说的何尝不是所以这个安宁,咱们便不能小觑;而忻嫔有这样一个姐夫,咱们便也不能掉以轻心去。”
婉兮点点头,垂首不语。
玉蕤也是担心婉兮心下郁住,这便含笑道,“不过姐也别担心,总归皇上将苏崇阿革职流放,也没叫安宁复职,是叫湖南布政使彰宝调补。这个职缺啊,暂且轮不到安宁去,忻嫔在宫里便也一时还折腾不出什么来。”
婉兮垂首细细沉吟,“我更关心的是,这事儿究竟只是前朝的事,还是会关系到后宫。”
“若只是安宁为了官职与品级高低,想要复职为苏州布政使,那便只是前朝范围之内,倒不打紧;可若是安宁与忻嫔仍旧同气连枝,安宁的前程有忻嫔的用意在里头,那咱们便不能不格外防着些儿了。”
玉蕤也是轻轻啐了一声儿,“姐说的是,我担心的也是这事情里有忻嫔作祟。苏州的水有多深,没人比多年身在苏州织造任上的安宁更清楚;这个苏崇阿,正月里才上任苏州布政使,十月便革职了,我担心就是因为被苏州的水给淹没了鞋面去。”
“再说他这次出的事儿也是离奇,账面上有七十万两的亏空,可实际上却是一两银子都没少。那些书吏便是想用做账的方式来中饱私囊,可是怎么敢这么大胆子弄出七十万两的亏空去可又为何事实上银子却是一两没少了去我就担心,这是有人给苏崇阿使绊子。”
婉兮点头,“咱们再等等看,这个从湖南来的彰宝,在苏州又会不会水土不服。”
玉蕤叹口气,“这个彰宝终究也是湖南布政使,若以藩司这官职来论,他倒是个有经验的。我倒希望他能在苏州呆得长远,好好儿将苏州这潭浑水疏浚干净喽”
十一月初一日,皇帝在太和殿传胪,赐武举人一甲三名为武进士及第,二甲五人为武进士出身,三甲五十三人为同武进士出身。
一应武举的亲视、策问,规制与文举人并无二致,由此可见大清皇帝对于弓马骑射的重视。
十一月初二日,在园子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就等着回宫的婉兮,忽然发现玉蕤是抿着嘴,有些面露喜色的。
左右东西也归置得差不多了,婉兮便扯了玉蕤坐下来盘问,“竟是有什么好事儿了,你还瞒着我去”
玉蕤便忙笑,“我哪儿能是瞒着姐姐您不过是并非是我直接的事儿,我这才没立时给姐回话儿。”
婉兮含笑点头,“说罢。只要是与你有关的好事儿,我都爱听。”
玉蕤便垂首含笑道,“其实是我堂伯父观保,在前朝得了好消息去。皇上今儿下旨,说叫我堂伯父观保署理翰林院掌院学士了”
“翰林院掌院学士”为从二品官,便是翰林院的主官。而每一科的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的,都要进翰林院去。那么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便是这些状元、榜眼们的主官,但凡能得到这个官职的,可堪称是朝中的大才了。
婉兮便一拍手,“那自然要恭喜你堂伯父去。英媛格格就是你堂伯父观保的女儿,那也得恭喜英媛格格去。”
玉蕤也含笑点头,“这翰林院是朝廷里文脉所系,从前还是汉大臣多些;我堂伯父是满人,能做到这个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