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缓缓踱步,心事便也随着脚步一起沉缓下来。
“忻嫔会这样安分我真是想相信呢。我也曾经有多希望,她好歹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脱胎换骨了去。”
玉蕤便也冷笑一声儿,“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伯父和阿玛都能将消息传递进来,便连我都被她蒙蔽住了。”
婉兮缓缓抬眸,“这么说起来,前朝有事”
玉蕤点头,“是,苏州有事。”玉蕤便将苏州布政使司那七十万两银子的亏空之事,说与了婉兮。
婉兮也是震惊,“七十万两竟又在今年这个年头上”
朝廷刚刚结束西北用兵,六年累计耗用白银两千万两。今年这正是朝廷需要休养生息,重聚财力之时,可竟然就偏偏在朝廷财政所出的江苏出了这么大的亏空去
难怪皇上原本定在明年皇太后七十岁圣寿三下江南去呢,这也给暂时搁置延后了去。
玉蕤连忙含笑解释,“姐先别着急。这会子还没出月子呢,这一着急,再回奶了。”
婉兮叹口气,“能不着急么”
玉蕤忙道,“说起来啊,此事其实闹了误会。事实上并未曾当真亏空了七十万两银子去。皇上派大学士刘统勋,与两江总督尹继善、江苏巡抚陈宏谋等会察,已经查出原来那账面的亏空是书吏们给记错了账面儿去。银子还在,是账面出了错儿。”
婉兮这才长舒一口气,“既是如此,皇上却怎么还是革了苏崇阿的职去,且发配伊犁那么严重”
玉蕤叹了口气,“还不是苏崇阿生怕这事儿牵连到他自己,又因刘统勋大人、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都亲自坐镇,他便急于将这事儿都推给书吏们去,这便给书吏们都用了刑。那些只动笔杆子的人,姐还不知道么,一旦用了刑,便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了,什么有的没的,全都浑招一气。”
“结果,原本都是没亏空的事儿,反倒被书吏们东咬西咬的,给咬出一大串亏空来。刘统勋大人他们已核对,全都是没影儿的事儿。结果上奏给皇上,皇上自是气恼苏崇阿无能,这才革职发配了去。”
婉兮微微扬眉,倒也缓缓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那苏崇阿是急于脱责,这才刑讯书吏们。可是他忘了,江苏本为朝廷财政所倚仗之地,皇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那片地方上的相关官员出了贪墨之事。结果书吏们互相攀咬,有的没的都浑说一气,倒叫人觉着江苏那地方上管钱粮的官员们,全都是不干净的。”
“他苏崇阿一人为了自己脱责,而使朝廷官员因此背上这样大的阴影去,皇上岂能不恼只是革职流放,已经算宽待了他去。”
玉蕤便也点头,“苏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才不信忻嫔无动于衷。故此啊我猜她这阵子这么关起门来安分守己的,连姐这边临盆她都没使出什么坏来,怕就是在时刻都盯着这件事儿去呢。”
婉兮微微眯眼,“你是说,她姐夫安宁还巴望着想要复职苏州布政使去”
玉蕤一声轻哼,“怎么会不想呢”
“他安宁从乾隆六年、十一年,前后几次当过苏州布政使,乃至江苏巡抚去。苏州布政使是藩司,江苏巡抚更是抚台,都是二品大员了,在朝中可谓风生水起,各人都高看一眼。”
“可是安宁如今已经调离了苏州布政使之职,只以内务府主事衔管苏州织造罢了。皆知道,内务府主事那才是几品啊,还在郎中之下呢;郎中才是五品,主事都是从五品,甚或六品衔去了。“
“便是他管苏州织造,有五品衔,可也只在五品了。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