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轻笑,“鄂对王爷别惊慌。这些都是皇上讲给我的。”
这会子自然不便提及“狐说先生”。
鄂对受宠若惊,急忙又是行礼。
“微臣不知令贵妃娘娘如此抬爱,若早知道,必定携内子一同前来”
婉兮微微失望,“原来,热依木夫人没来”
鄂对忙道,“因此番是随朝廷班师大军一同来京,女人跟随其间多有不便;再者,微臣的长子鄂斯满蒙皇上恩旨,赐为库车的阿奇木伯克可是他年少,今年才十六岁。微臣担心他凭自己之力,无法办好库车诸事,故此内子需要留在库车协助于他。”
“微臣生怕犬子年少,有负皇恩”
婉兮听罢,便也轻叹一声,点头而笑,“鄂对王爷是为了库车地方安定,是为了朝廷安稳。我非但不能怪你,还得钦佩你,也更加钦佩热依木夫人。”
“这次没能见着,我心下虽说遗憾,不过却也不失望。我相信以后总有机会,等你们夫妻下次再来京觐见,我再期盼着吧。”
婉兮说着向和贵人伸手,“好在我这会子得以见着和贵人,便如同我见着半个热依木夫人一样儿。回部女子的美丽、刚毅,我已廓然于心。”
当晚,皇帝在园子里赐功臣、回部伯克食。
婉兮知道今晚儿皇上过不来,这便也准备早些安寝。刚一躺下,便听窗外一片乱声。
还没等有人进来通禀,外头人便自己直接冲了进来。婉兮一瞧,竟是四公主。
四公主闯进来,自是没人敢拦着;况且这些年凭四公主与婉兮情同母女的情分,便是直入婉兮的寝殿,倒也无妨。
婉兮是被四公主满脸的泪给惊着,也顾不得穿大衣裳,便下炕一把扶住了四公主问,“拈花,你别急,这是怎么了”
四公主哭倒在婉兮怀里,已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缓展开手里一张帕子给婉兮看。
婉兮一看之下,也惊得险些跌坐在地上。
一张染红的帕子那帕子婉兮认得,是纯贵妃素常最爱用的;原本绾色浅绛色的帕子上绣着江南的花样儿,莲叶田田之上,是苏州的水道与小桥。
可是这会子,那帕子已然不是绾色,这会子已是被染成了血红
四公主哽咽得零碎不能言,“吐血了,令姨娘,我额娘她,又吐血了。”
“虽说是从去年九月就已经开始吐血,可是都没这次这么多的。令姨娘你看,她这次吐了这么多血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
婉兮也是盯着那张血红的帕子,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会子四公主方寸已乱,婉兮自己便更不能乱。她抱稳了四公主,竭力平静地安慰,“你别急啊,好孩子。走,我带你去求见你皇阿玛。”
这会子正是皇上赐宴功臣、回部伯克之时,寻常人不敢去打扰。还是婉兮亲自去了,这才将皇上请了出来。
皇帝一看那条血红的帕子,也是愣住。
皇帝与婉兮两人急忙奔赴纯贵妃寝宫。
一路上,婉兮的指尖有些凉,紧紧攥着皇帝的手,低声道,“拈花的初定礼,爷原本给定在了四月初三。这会子,我觉着,爷还是给提前些吧。”
纯贵妃吐血已然如此严重,婉兮真的怕,纯贵妃已经熬不到亲眼看见女儿出嫁了。
皇帝长眉也是陡然而结,“好,我这就下旨,叫礼部更改日子,紧急去办”
三月初一日,五福堂里的小鹿儿顺利打了第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