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也道,“皇上都说,这回谒陵去,必定要替令主子祈求祖宗保佑呢祖宗还能保佑个啥,必定是保佑子嗣绵延。那珠子就必定还能再为皇上开枝散叶的”
婉兮听着,心下便也是燠暖了。
她捂着脸,含笑点头,“叫你们两个嘴巧的给说的,我这会子心下也活动了。好吧,就承你们二位的吉言,我便小心盯着自己的肚皮就是了。”
“不过这会子必定是没有的,终究皇上这两个月来太忙了。还是等皇上三月回来之后,我小心伺候着吧”
婉兮这样一说,众人便都松一口气,重又笑了起来。
二月初十日,皇帝銮驾驻跸天津蓟县的“白涧行宫”。
正逢皇后那拉氏千秋令节。
皇帝下旨,与这十几年一样,照旧停止行礼筵宴。
旨意送达那拉氏行宫,那拉氏跪接,面上和心底,同样是麻木的。
反正也没什么新鲜了,这十几年来一向都是如此的。
塔娜陪着那拉氏将圣旨放好,看着主子难受,便也忍不住轻声劝,“总归主子的千秋令节是在二月里,而皇上每年都是二月出外谒陵。这在路途之中,自然不便叫公主、福晋们进宫行礼。”
“况且皇后的千秋令节行礼,本该在交泰殿受礼的;这会子在行宫呢,又不在京里,当真没个合适的地方儿。”
那拉氏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从前咱们大清没入关之前,没有交泰殿,后宫的大福晋们,该受礼的一样儿还能受礼。”
“说到归齐,地方儿是次要的,要紧的是人心。若人有心,便是在露天地儿上,搭建起黄幔大帐,一样儿受礼;若人没这个心,这还只是天津呢,离着京里又不远,况且行宫里也有正殿和宝座,也同样不叫受礼。”
塔娜望着那拉氏,只能跟着难受,却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了。
那拉氏怅惘地叹一口气,“今年是皇上的五十万寿,明年又是皇太后的七十圣寿,看皇上谕旨里一再提到这两个日子,可见那高兴的劲儿,在乎的劲儿可是人家娘儿俩的生辰是生辰,我这个正宫皇后的,便不是生辰了,在皇上心里并不要紧。”
塔娜上前扶住那拉氏,低低哀求,“主子主子千万不能在心底里,与皇上积了怨啊。”
那拉氏叹息一声儿,“罢了,罢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都不想怨他了,这些事儿我能不提就不提了;总归,此时所有的心思都只为了永璂罢了。只要他肯对永璂好,肯照着他从前的说法,立嫡子为继,那我倒也什么都不说了。”
那拉氏呆呆坐了半晌,忽地又说,“我不过是想着,今年好歹是他五十岁的万寿。从来帝后并尊,皇上五十大寿之年,我这个当皇后的,千秋令节好歹也该做些打算吧”
“却原来,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存着这个念想去”
塔娜也是难过,只得再想法子,半晌嗫嚅着说,“乾隆十八年那会子,愉妃的四十整寿,第一回过整寿呢,皇上也什么都没赏;婉嫔这几年千秋的恩赐,也是时有时无的皇上必定是忙得暂且顾不上了才是。”
那拉氏哀哀一笑,“是啊,同是潜邸里的老人儿,如今在皇上眼里,是一同变得越来越失色了。老了,终究是老了,比不上那些后来进宫的。”
那拉氏抬眸定定望住塔娜,“更何况,她们不过一个是妃位,一个是没有孩子的嫔位她们又凭什么跟我这个正宫皇后做比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