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征粮官姓孙名渔,四年前楚君钺在东南平倭寇荡海盗之时,孙渔曾经做过一回副钦差,跟着钦差大人前去劳军。
待得钦差大人走了之后,楚老将军曾经与他谈过,能够跟着钦差大人前来东南海防区来劳军的,必然是很得圣心之辈。
当时孙渔乃是兵部侍郎,孙氏一族也很有几位势头很好的子弟为官,有一位甚至比孙渔官位还要高。
去年春孙渔因为贪渎被贬,楚君钺倒不曾留意过孙渔被贬往何处。唯诸王携子进京之后,也有到将军府求拜的,也有结交别的朝臣打探消息的。楚家得到的消息是,孙家似乎与齐王关系交好。
派出去的护卫们再三打探,最后从齐王长随口里听到个消息原来在三年前孙家就跟齐王搭上了线。
齐王嫡子萧伟生的很是英武,又文武双全,哪怕进了东林书院也是非常出色的儿郎,便是今上见过数次之后,也不住口夸奖,这无疑是让孙家与齐王更为团结紧密的筹码。
谁都知道未来的储君今上欲从诸王之子之中遴选一位,诸王世子不但在东林书院攀比,便是在今上面前奏答也多有攀比之心,谁若能得了今上一个赞许的眼神,必定兴奋已极,仿佛离储位更近了一步。
四合村众缴粮之时,孙渔便过来与楚君钺打招呼“楚少将军怎的在此”
他并未接到京中传信,完全不知道楚君钺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四合。
且看他打扮一副农夫模样,楚家怎么可能倒台
东南水军除了楚家父子,恐怕旁人都调度不动。
自古以来,宁防小人不防君子。
楚君钺一时词穷。
若是告诉孙渔,他是押解流犯而来,没听说过押解完了流犯顺便还要帮流犯家收庄稼这种事情。
只要脑子没有毛病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
若是说他是为了保护皇长孙而来孙家如今已经与齐家结成联盟,孙渔来到之后没有将萧泽就地灭口已算不易了,好不容易他都忘了这茬了,难道要楚君钺提醒他
孙渔年近三十,当初在上京城中也算志得意满,在一帮六部的侍郎们面前,以他的年纪也算得年轻有为,只是被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盘上来,若非今年收到本家一封密信,想起这地盘上还窝着先太子一脉,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要借着征粮的名义来瞧上一瞧的。
本家信中将京中局势挑明,只道如今诸王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只盼能打动圣心立自家世子为储君,这节骨眼上,让他找机会探查一番先太子一脉的动静。哪知道一来便发现了问题。
当日征粮已毕,孙渔邀请楚君钺回府衙宴饮,楚君钺只道他还要在四合住上些日子,三日之后再往府衙去讨一杯酒水。
只等孙渔走了之后,楚君钺便去请萧泽当日尽快离开四合。
太子妃近日身体不是很好,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这一日却难得的清醒,听得萧泽与楚君钺在院子里争执,语声颇为激烈,便问身边侍候的侍姬发生了何事。
那侍姬这些日子没少听楚君钺劝说皇长孙离开四合,尽快进京,但萧泽却不肯离开。
太子妃虽久在病中,却也知道此事耽搁不得。她催促侍姬唤了萧泽进去,严词训斥,只道他不懂取舍之道。
萧泽含泪跪在太子妃榻前,却死活不肯进京去“阿娘,当初我们一家被二叔从上京城中赶出来,在这边荒之地生活多年,一家人相依为命,难道如今就为了个皇位,孩儿便要抛弃阿娘独走”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太子妃额头青筋根根暴起,面皮紫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