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岫只当他未曾领会自己话意,待要再解释,却被他一挥手止住,嘴里热热闹闹地开始指挥自己带来的一干下属“去几个人,找木匠借工具,廊下和院子里这些木材碎料、竹杆绳索、筐桶箱篮、乱七八糟,都想法子去百姓家借大小一样的来,刘木头家院子里摆的那些桌椅柜架,量好了高低宽窄,去借同样尺寸的往家具铺子里去借,借了哪家百姓的都记下来,事后本府补偿他们些银钱,以谢扰民之罪。”
一干衙差立时忙成了炸了窝的鸡,东奔西蹿上呼下唤,满巷折腾得鸡毛乱飞。
眼见且得忙上大半个白天,青岫不想干等,到底还是去了附近的书斋借了套笔墨回来。
沈大人一眼瞥见,只笑着摇头,却也不再管他,只在他细细描绘院中布置时,坐在院门外的门鼓石上翘着二郎腿好笑。
小师爷午饭都不肯歇,沈大人只得叫人买了羊肉白萝卜大葱馅儿的包子,亲手夹了一个递给青岫。
这包子做得地道,肉馅儿调得只鲜不膻,切得碎碎的嫩羊肉,脆生生的萝卜丁,鲜美汤汁灌馅儿,咬一口便溢个满腔的热腾腾香喷喷。
沈大人两口一个地立在旁边吃包子,边吃边垂头看青岫画图,汁肉烫了嘴还不忘念叨他“你先吃,待会儿再画,急个甚都说了不必动笔,你偏不信我,你东翁的本事你还不曾瞧见,一会子白费了力气可不许眼刀子剜我。”
青岫实不知他有甚本事,许是烫了嘴还能抡着舌头说话。
嫌他聒噪只得放下笔先吃,才吃第二个包子时这人已经七八个进肚,最后喝了碗不知哪个百姓献来的粗茶灌缝儿,心满意足地由袖内掏了块帕子出来擦嘴。
这帕子眼熟。
青岫额筋微跳,抢走了就公然成了他的
沈大人无意瞅见小师爷投印在纸上的影儿,那脑瓜儿顶上两根细软的碎发不知为何乍起来,背上莫名就是一僵,谨慎起见头也不抬地默默将帕子袖回,一声不吭地滑去了数丈开外。
众苦力衙差终于将各色所需物事凑齐,小山似地堆在被征用的两套院子门口。
青岫的图却尚未画完,正抓紧勾勒,却被一只大手从后头伸过来将纸一把抓去,隐怒回头,沈大人却挥手招呼众衙差跟上,掀了袍摆率先迈进院去。
“廊下那几十根竹片排开了靠墙放,这根向右歪一些,那根靠在廊柱上筐上架个镰刀,刀头冲西,旁边是个锄头近门处是那几块刨过光的木板,长的在下头,短的在上头,摆得再偏东一些,过了,转回来些,好,地上那几块碎木头,品字相叠,另一块丢在半尺外置物架每层工具依我下面所说顺序摆放”
青岫原是冷目站立一旁看着沈大人凭空指挥众衙差布置,看着看着却益渐惊讶起来,直到满心的恼火全部化为了震惊和难以言表之情,为确认眼前所见,青岫转身去了旁边陈家院子,再度细看一遍,回至征用院中时,已是不知该对这人做何种表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