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抿起唇,半晌才说“殿下喜欢。”
殿下喜欢吃,那他便也喜欢吃。
他想知道对方喜欢东西,是什么滋味。
“那这一碟便赏你了。”他话取悦了殷承玉,他收回手,示意边上布菜下人将那碟桂花糕放到薛恕面前。
刚上桌桂花糕只动了一块,那被殷承玉咬过一口半块就放在最上头。
殷承玉放下筷子,端起热茶轻抿一口,透过氤氲热气看着薛恕。
见他果然又先去夹他吃过那块,眉尖便动了动,勾唇笑起来。
用过早膳后,殷承玉便去盐使司官署寻方正克。
磨磨蹭蹭不想走薛恕则被他打发去了卫所逮关海山。
方正克伤已经养好,这段时日里他待在官署里大门不出,只安心理清盐使司卷宗和账目。当日万有良为了毁灭证据火烧盐使司档案库,殷承玉安排人虽然抢了一部分出来,却还是有不少损毁。
“如今虽然已经理清部分,但不过是冰山一角。”方正克满面怒色“只看这残留账目,管中窥豹,便知这些年来长芦盐使司内里如何”
这些年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望京到地方盐政官员,恐怕没几个是干净。
“殿下若想动其根本,还得想办法厘清历年账目才行。”
“这有何难”殷承玉将整理出来账目一一翻阅过后,道“方御史且瞧着吧,孤自有办法将这些蛀虫都揪出来,盐税事关国本,长芦盐使司之乱象决不能再放任。”
殷承玉与方正克一番恳谈之后,便回了天津卫城。
经过一夜功夫,大沽口消息显然已经传回了天津卫城,迎出来官员瞧见殷承玉,各个面带惶惶之色,却谁也没敢表露太甚。
殷承玉却不再与他们虚与委蛇,直接摆驾去了衙门公堂,接着便命人将盐商与漕帮当家均宣到了公堂上。
八大家三大帮当家们齐聚公堂,跪了一地。
殷承玉端坐高堂,手里端着茶盏,茶盖边缘缓缓滤过茶沫,姿态从容地轻啜。
当家们被晾了快两刻钟,跪得膝盖都发了麻。面面相觑半晌,最后推了盐商之首曹峰出来说话。
曹峰拱了拱手,陪着笑脸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召草民们前来,所为何事”
“是有些事想问问诸位。”
殷承玉“当啷”一声合上茶盏,茶盖撞击茶碗,鸣声清脆“有人检举长芦盐使司盐政混乱,私盐泛滥挤兑官盐。孤特奉皇命前来彻查”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目光缓缓掠过下方,将众人表情收归眼中,方才继续道“查了这些日子,孤发现长芦盐使司不仅账目混乱,盐转运使万有良还伪造户部文书,私发盐引,截留税银,实在罪无可恕。”
“如今万有良已被羁押,但前阵子盐使司档案室被烧毁,不少账目文书缺失。孤这才召诸位前来了解万有良私发盐引一事。在场诸位都是天津卫大盐商,万有良私发盐引提高税银,诸位想必久受其害。如今若有冤屈不满,尽可以说来。”
殷承玉表情宽和,仿佛真只是召他们来诉说冤屈。
一时几位当家心里都打起了鼓,不明白这太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万有良私发盐引,多收税银之事盐商心中自是有数。但这点税银相比起私盐巨大利润来,不过九牛一毛。
他们予万有良好处,万有良予他们方便,这是互利互惠之事。
况且若是万有良倒了,牵扯出私盐一事,他们谁也跑不掉。
曹峰露出惶恐之色,以头抢地道“还请太子殿下明鉴,自万大人赴任以来,一力打击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