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才是她认可的活法。而不是自甘柔弱,乞怜为生。
改了名以后,有一阵子家里人不以为然,还是管她叫原名。她是个暴脾气,多次大动肝火,闹得鸡飞狗跳,也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从此没人再敢踩她雷区。
但毕竟是叫了十八年的名字,黄美兰偶尔还是会大脑短路,搭到以前的线去。
然而出乎这对母子的意料,厉北鱼这次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她只是抬起眼淡淡地看着母亲。
“北、北鱼啊,”黄美兰及时纠错,“你的公司最近怎么样呀”
她纠正以后,厉北鱼竟然也就没再追究了“就这样吧,勉强撑着。”
“你现在还是很忙哦经常加班吗你都好几个礼拜没回来过了。”
厉北鱼耸肩笑笑“我是老板,我要是都不努力,其他人谁还会认真帮我干”
黄美兰欲言又止。她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女儿的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厉北鱼当了老板以后,比原来更辛苦了,但是钱好像还没有多挣。不光没有多挣,还把从前的积蓄也垫进去了。
厉北鱼上一份工作的年薪似乎有五六十万。五六十万这对黄美兰来说已经是不敢想象的高收入了,也颠覆了她许多的认知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厉害,年纪轻轻,拥有不输给男人的地位和财富。
可显然厉北鱼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她有更大的抱负要施展。这在黄美兰看来实在有些没必要再怎么说,毕竟还是女孩子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吃力又不讨好何必呢
这些年,厉北鱼的成长固然已经改变了黄美兰许多自幼形成的观念。可既然是自幼形成的,那么根深蒂固,也就很难全然颠覆。就好像“柔柔”那个名字,明明早该弃之不用了,可她还是会脱口而出。
儿女都不愿多聊自己的事,黄美兰只好自己找寻话题。她说最近公司发了一些小礼品,说邻居家养了一只小狗,说物业经理和社区保安闹了矛盾。
她的话题年轻人显然也不太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茬,这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吃完饭以后,厉帅帅看了眼时间“妈,姐,我下午约了朋友打球的”
母女俩都没留他“去吧。”
厉帅帅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儿子走后,黄美兰怕女儿也急着走,拉住她的手殷殷道“女儿,你难得回来,陪妈多坐会儿,聊聊天吧。”
厉北鱼没有反驳,就是同意了。
黄美兰开了电视,母女俩在沙发上坐下一起看。眼下正在播新闻节目,由于是地方台,没有什么国际大事,全都是家长里短的小新闻。
第一个故事是某位王先生在家附近的美发店做头发,经不住理发师的忽悠,办了张三千多块钱的卡。回家以后王先生就后悔了,想找美发店退卡,美发店当然不同意,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纠纷。
黄美兰深有感触“这些美发店是很讨厌。我每次去他们都缠着要我办卡,我都不理他们。有一次他们跟我说免费给我做个项目,我就让他们做了,做完居然要收我两百多块钱说是办了卡才能免费,气死我了”
厉北鱼好奇“那你办卡了吗”
“怎么可能几千块钱呢。而且他们说好免费的,怎么能做完了要收我钱呢我气哭了呀,哭了一会儿他们就让我走了。后来那家店我再也不去了。”
厉北鱼失笑。这确实像是黄美兰会干的事,她不懂得报警,更不懂得用法律或者其他手段来捍卫自己的权力,她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别说,眼泪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