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打响后,入场进行曲在广播里嗡嗡地放起来,初绪跟李沛榆一前一后地上值日班长那儿登记请假,还带了一身演技,相互搀扶着假装去教学楼前的空地做操。
眼看楼上那七八个班都拖着大长队去了操场,入场曲也逐渐停止,她们俩报告要去上厕所,便重新拐回班级,带上需要偷渡的情书,绕开老师的视野从另一侧楼梯上去。
16号黑皮男是七班的,初绪和李沛榆在三楼诀别,还伸出手演了一段“阿绪,苟富贵,勿相忘”
初绪跟她抱拳“俺也一样”
两个人在一块儿能壮胆,等初绪一个人上了四楼,莫名就有了种做贼似的感觉,瞥见高一一班的门牌后,背贴墙壁,飞快地探头看了一眼,确认里面没人。
之后才颤巍巍地闪身进去,焦灼地在最后一排寻找某位帅哥的位置。
平时他人在的时候,一眼就能找到他,完全让人注意不到他到底坐哪一组的最后一排,初绪第一眼没找到,心更虚了,犹豫了几秒,飞快翻了一下桌上的语文书,想找他的名字。
结果一连翻了俩都没写名字,也不知道这些高中生一天天的到底在干什么。
初绪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又一连瞄了几张课桌,排除了几个在作业本上贴着名字的,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回到那俩没写名字的课桌子上。
其中一张看着整齐点,只在左上角摞了高高一叠练习册,看着像崭新的,语文书是合上的,桌上唯一的那支黑笔也盖着笔盖。
初绪自个儿东西乱丢,课本上的笔记也做得毫无章法,但她喜欢整洁的男的,于是凭喜好细看了眼这张桌子上的语文书。
一班不愧是实验班,虽然这人扉页不写名,但里面的笔记写得还真不少。初绪翻了两眼,字写得很标志,笔锋和练笔漂亮又不做作,文言文的注释标得也很到位,“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省略句,以位卑者为师则足羞,以官盛者为师则近谀
原来如此。
初绪默默点头。
贺远舟今天大课间没出操,数学老师差他去办公室帮忙分数学卷子,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带了两套要发的。
还没进门,他老远就看见一个女生鬼鬼祟祟地围在他桌边,一边翻他的语文书一边念念有词。
他的脚步一顿,眉心皱起,但没有第一时间发难,就跟猫捉老鼠似的,刻意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直到合适的距离才停下,冷不丁出声“你在找什么”
初绪从一开始就在担心被人发现,谁知道一看起他的注释,久违的学习之魂上身,居然看入了迷。
眼下听见耳边冷飕飕的一句,跟刀子猝不及防架在她脖子上似的,吓得她后背猛地僵直,嗖一下放下语文书,拼命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翻东西”
然而话说到这儿,实在太没底气,初绪转过身来,头也不敢抬,招供道“对不起,我确实是看了”
贺远舟垂下眼皮,才发现这是个不认识的女生,示意她“让开。”
初绪听出他的心情不佳,大概率是因为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才发现面前的人赫然是自己的情书创作对象。
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浑身的血一下子都往头顶上涌,之后又从脸颊往耳朵处涌,整张脸转眼就变得通红。
脑袋里仅剩的理智也乱成一锅粥,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夹着尾巴火速逃跑比较好,还是把情书给他之后再夹着尾巴逃跑比较好。
情急之下,她胡乱抬头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