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越发谦卑地站着,方才宁王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冷漠无情公子听出来了吗王爷猛然住口,是怕公子畏惧、还是怕公子责怪公子说过“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大概公子就是王爷的软肋,亦或者是王爷也在忧虑公子远离他
不敢多想,小甲摒弃所有想法。
床上传来了小小的鼾声,杨久竟然睡着了。
赵禛失笑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给杨久换了姿势,盖上被子,温柔地看着杨久酣睡的面孔,维持着这个动作久久。
外面,小院内。
穿越鸡任由小乙摘掉自己的三角巾,然后换上一条干净的,最近带习惯了,一旦不给它换上它会一个劲儿地跟在人脚边走,不时拍打翅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别提多烦了,就怕稍微不注意被它绊倒,才不是担心踩到它,这家伙好吃好喝尽情撒欢,个头长得极大,毛色鲜亮无比,看起来尤为雄健。
前段日子来田庄内画图的画师看到穿越鸡,立刻就忍不住动起画笔,田庄的蓝图没画呢,先画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大公鸡,在他笔下,穿越鸡的姿态不输雄鹰。
说远了,还是说眼前,换好了三角巾的穿越鸡老实的窝在窝里面,它的眼睛里好似有一层膜。
鸡到晚上就安分了,特别容易抓,穿越鸡也是。
有人安静如鸡,有人焦躁不安。
石老大就是。
他站在院中等了许久许久。
夜露在身上,好似彻骨的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老大仿佛真的成了一块石头。
“石庄头,归家去吧。”
小乙走出来淡淡地说。
石老大抬头看小乙,小乙摇摇头,“王爷、公子歇下了,你就算是站到天亮,也是无用。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石老大心中苦,朝着小乙抱拳,“多谢。”
小乙避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算是心中再多无奈,也只能够打落牙齿活血吞,搬动僵硬的四肢往外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直到离开了小院压在肩头窒息的压力才骤然消失,浑身的血液重新流动。
外人只知道他是近卫出身,却不知道他还是宁王亲卫,是跟着宁王从京城过来最早的一批人。
他们那批人如今死的死、残的残,百十来人活下的不过二十之数,现如今散在封地各处,有人身居高位、有人隐姓埋名、有人碌碌无为,后者如他。
可以说,他们是看着宁王从手忙脚乱飞速成长战场中的杀神,是看着那个风流肆意的少年郎君成了冰冷无情的实封王爷。
恳求是无用的
石老大不断摇着头,一路回到家中,看到自家屋子里还亮着灯,走近了发现妻子就站在门口,当看到他,她的眼睛都亮了。
红花迎了出去,一把握住了石老大的手,“好凉,我煮了姜茶,你喝一口。”
“嗯。”石老大言简意赅地说道。
红花低声问着,“是因为爹爹不肯去当老师的事儿吗”
晚间二人吃饭的时候石老大突然被喊了出去,一走就是大半夜,直到现在才回来。
她待在家中坐立难安,左思右想,石老大做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时得到公子的夸奖,那只有一件事情值得被责问
“回家,再说。”
夫妻两个回了家,房门关上。
一盏油灯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