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看眼色的下属不慌不忙地从吓得发颤的康景帝手里接过画册,毕恭毕敬地递给一旁好整以暇的殷亲王。
位高权重的亲王慢悠悠地接过画册,甫一打开,本还散漫的眼神就瞬间变了,无疑,自然是因为那映入眼帘的是女子玉体横陈、与男子肢体纠缠的香艳之景。
男欢女爱,被翻红浪,很是。
难怪他甫进这景苑时,远远就瞧见这皇帝一脸心餍神足。
原来是这般回事,殷亲王一边翻着画册,一边用那锐利的眼神就那般直勾勾地盯这皇帝看,直把人看得抖如筛糠、几欲站立不稳。
不过,饶是他眼光再如何严苛挑剔,也无法否认此画手法独特。全画靡丽清艳、美如珠玉,不愧出自明玉之手,可堪佳作。难怪惹得一朝皇帝心神荡漾、无心朝政,情愿抛下一干赤胆忠心的好臣子,去跟一群“懂画之人”来一番促膝长谈,好慰藉心头一番绵绵的藏画之心。
错自然不在画,而在于占画而心思不端之人。
殷亲王也不想多管闲事,烂泥自个儿不肯上墙,旁人怎么扶也扶不起,说干了唾沫、操尽了心也没用,但心狠如他,也不想随意轻饶了这个胆敢在朝堂放肆的主儿,于是便冷声开口道“收画。”
“是。”下属接令,再次毕恭毕敬地将画册接过,当着皇帝的面眼睁睁地拿画走人,逼得那眼神望眼欲穿地跟着画走了。
只不过那端画的脚步东拐西拐,出了宫门,竟直接进了亲王府,再进了那严如机关重地的书房,最后直直放在了那桌上最显眼的地方,与一堆公文同桌相伴。
处理完政务,亲王很快便打道回府了,任由仆役为自己褪下厚重的官服、脱去黑底皂靴,换上轻便的长袍后才长睫轻垂,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那孩子今日如何”
今日那无意闯入视线的春宫画作,又勾起了他的思念,让他无心政事。那新颖独到的手法他一瞧便知晓,出自谁手。
那孩子自然指的是秦家府上某个小
公子,只要提起此人,大家都不敢轻易怠慢。
那被问话的属下垂着脑袋,恭敬地回禀道“回主子,一切照常,事事安好。”
自从前段日子,主子闹市惊马后,便着手派人查起了那画艺高超的小公子,一开始属下们皆以为王爷是起了爱才之心,结果最后发现所查事物包括了对方一日几碗饭、何时出恭、次数如何、何时入睡,甚至连对方当日衣衫打扮、活动地点都被要求务必详尽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不对劲了,但也不敢不查,便硬着头皮将人的老底掀了个彻底,接触过何人、交谈何内容,都一一规规矩矩、毫无遗漏地记了下来。
所幸对方也没甚查的难度,就是个秦府不受宠的美貌庶子,家世清白,未及弱冠,性格温软和善,尤擅诗画,王爷还派人将对方随手乱丢的诗画都整理收集起来,估摸着按时间顺序收集成册。
“启禀王爷,有几幅漏了。”负责收集诗作和画作的下属道。
“为何漏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叩着桌子,男人的语气里有隐隐的危险,黑暗中,那张如霞光般摄人心神的惊艳容颜飞扬着丝丝戾气。
“回禀,是被公子身边一侍女捡走了。”
“一个侍女拿主子诗做什么”市面上也没有少年的诗作流出,江殷皱紧了眉头,冷声问道。
调查得一清二楚的下属闻言,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顺蔓摸瓜,倒腾出了其中利害关系,才呈了上去。
捏紧了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