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之前掉了孩子身体微虚,敌不过爹的力气,怕她跑了,就这么将她锁在屋里。
妹夫将门踹开,她憋了几天的泪终于决堤,朦胧中看到王氏还欲进来阻拦,未消下去的火气腾地窜上来,冲过去扯着王氏就是一阵捶打。
“你不就是欺负我没依靠,凭什么三番两次的将我卖人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骡子牲口。心肠歹毒的恶妇,你不得好死”
新仇旧恨全堆在今天,甄娟疯了一般,无奈他们怕她借机跑了昨儿就没给她吃饭,此刻浑身发软无力,反被王氏给制住。
村里上了年纪的无不知甄家姐妹俩受的什么罪,这会儿瞧着更觉可怜,无不指责王氏心狠手辣,这后娘当的太过分,不为儿子积德。
好在陈伯娘冲出来将甄娟护在身后,不客气地推了王氏一把“你收敛点吧,也不怕孩子娘半夜找你算账。”
陈伯娘心疼地看着甄娟,听到她肚子里传来声音,惊道“作孽的,这是饿了多久这阵子我娘家兄弟嫁女儿,没在家,断不能让你吃了这等苦头。去伯娘家里去,书安一道来吧,如今你是秀才公了,伯娘给你道喜,你娘如今可好她是个有福气的。”
林书安应道“回您的话,我娘近来身体不错,伯娘若是得空同秀华一道去府城住两天。”
陈伯娘扶着甄娟笑道“要去的。”
没走几步远被一锦衣公子拦了去路,甄娟看向来人的眼睛里淬了毒,哪怕浑身无力依旧咬牙切齿指着他咒骂“你同她一样不得好死,滚,别让我看见你。”
方子凌自知晓她回来一直克制不去见她,原想等她熬过这阵子再同她好好说说话儿,横竖她嫁过来,自己定然不会亏待她。又听闻她被他父亲带回了家,心里更踏实。
直到听弟弟说林书安这次回来是要带娟娘回府城,他忙赶了过来,不想话都未说一句竟得来她咒自己死的话。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许久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地笑“这是何意”
甄娟压着越发疼痛的腹部,咬牙道“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把我关起来别装模作样了。”
方子凌锐利的眼似箭射向王氏,王氏赶紧低头恨不得缩进地里,肩膀颤抖,又不死心的说“她不认我,她爹总做得了她的主。”
甄娟仰头望天,红着眼睛轻呵一声,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暖意散尽,冷声道“今儿劳烦各位叔伯伯娘婶子做个见证,娟娘命苦受不得这等磋磨践踏,亲爹要害我,我只能逃命去。往后我同身后这家人再无瓜葛,不论生死永不再见。”
这话可是大不孝,若要真理论起来娟娘讨不到半点好,赶来看热闹的纷纷劝起来。
“往后他若是容不下我,我绞了这头发到庵堂当姑子去,也好躲个清静。”
方子凌喉头微涩,胸闷难耐,深呼吸一口气,丝丝痛意蔓延向四肢百骸,宽袖下拳头紧攥,指骨泛白,指甲嵌入肉中,浑身的力气瞬间散去,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
咒他死,误解他,都无妨,可她竟狠心到要去做无欲无求的姑子,而他竟真不敢去纠缠。
人到死那一刻最渴望的是生,反而看似活着却如同死了一般让他害怕。
马车驶离桃花村,他掀起帘子望向甄娟走过的路,空荡荡,了无人影。
游魂一般下了马车,才进府,表妹急匆匆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