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凌拉开她的手,眼波微转,无声走回自己院子。
陆小姐一脸莫名,提起裙摆快步跟过去,跨过门槛进来,见表哥直挺挺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瞪着屋顶,跟没了魂似的,愣是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轻轻推了他一下,难得温柔“表哥,你怎么了在哪儿受委屈了我给你出气去。”
方子凌瞥了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陆之雅在家有爹娘宠,来到姑母家亦是被捧在掌心里疼,何曾受过这等气,一手叉腰一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无所不能的方大少为了个女人要死不活,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抢回来朝夕相对还怕不能日久生情再说她又没婚配,不比我,那人是娶了亲的。恨也好过被忘了。”
方子凌眼睛微眯,蹿起的火光将那抹迟疑燃烧殆尽。
后来林书安独自去见了岳父,告知自己中了秀才,为了方便念书往后几年都会在府城生活,逢时过节若是不便来也会让人将孝敬老人的东西捎来,若是家中有事只需往府城官学送信便可。
甄大光想靠大女儿发大财,不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再听村里人添油加醋一顿数落,大女儿到死都不愿回来瞧他一眼,二女儿避着不见,到最后一个女儿都指望不上,这怪谁怪他听了王氏的话,这个女人看不得他过好日子,气冲冲回到家抄起立在墙角的鸡毛掸子朝王氏身上打去。
孩子惊恐的哭喊,女人仓皇逃窜的告饶声持续了许久。
林书安和甄娟到镇上同秀华两口子辞行,秀华见前几天还与自己说笑的姐姐短短数日就变得这般冷淡憔悴,眼睛里黯淡无光,心疼地抱了抱她。
坐上车甄娟没回头看一眼,这片生活了二十年的土地不值得她留恋一分,此生绝不回头。
三年光阴弹指而过,正值春光明媚,绿意盎然的好时候,府城大街一家饭馆帘子一动,跑出来个扎着红发带的小姑娘,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咯咯笑个不停,追出来的年轻女人一脸宠溺又无奈,快步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屁股“小皮猴,不盯着就乱跑。”
这会儿还不到饭点,前堂小二正拿布子擦桌子,见小姑娘这么快就被抓回来,笑道“也就你抱她才不哭闹,我们几个可真怕了。”
女子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笑问“你随了谁你娘小时候乖巧听话,你爹也沉稳严肃,反倒你一刻也坐不住。”
女孩眼睛大且圆,水灵灵的,像刚洗过的葡萄,像极了她娘,两片唇瓣像红润的樱桃,含糊不清地吐出“姨,姨母。”
这孩子自出生就由她这个姨母带着,天天起夜喂水喂糊糊,从一个小团子到这么大,关系能不亲吗
抱着孩子进了后厨,女孩瞧见正忙碌的甄妙转头看向外面。
苏娘推了下甄妙,甄妙看过来,见那小团子撅着屁股对她,笑道“林如婉,见了娘怎么都不叫一声”
林书安考中秀才的那年十月,甄妙有了身孕,全家人欢喜不已,林母本想她辞了饭馆的活在家安心养胎,她不舍得,同家人保证自己会小心,好在段娘子和苏娘照顾她,自发帮她干活,偶尔姐姐也会来帮她,老板娘纵使撞见了也不说什么,让她庆幸的是孩子没和她闹脾气,乖巧地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个月,原以为会是个安静腼腆的孩子,不想皮的很。
甄妙生完孩子没几天就没了奶水,只得靠米糊羊奶喂养,需要大人更加上心,她也是头回当娘,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婆母和姐姐在旁边帮忙她尚能松口气,后来是姐姐瞧不下去,主动说愿意帮她照顾孩子,孩子是印刻在姐姐心上消不掉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