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愣住,不知多久过去,他把相框抽回来,指腹摩挲相框里妈妈的笑颜,自妈妈去世后,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答应过她。”嗓音粗噶地犹如被石子碾压过声带。
从这天起,爸爸恢复正常。他每天正常工作,正常生活,只是每天都会花大半天时间待在妈妈的墓地,常常天黑了才回来。
日复一日,当爸爸也老了,即使杵着拐棍,他还是每天都要去墓地,风雨无阻。
这一天,秦颜照例去接爸爸回家。夕阳里,爸爸靠在墓碑旁,面上泛出柔和的笑意。
“爸爸,回家吧。”秦颜去扶他。他抬头,眼里燃起自妈妈去世后就没有过的光芒,“不用回去了。”
“爸爸”
爸爸很兴奋,“我快要死了,大概是今天,或者明天,我能感知到。”
秦颜张张口,咸涩的泪水渗进嘴里。她抽噎,“爸爸”
“我有好好活,没有食言。”他自顾自道。夕阳浸润他的轮廓,他眼角眉梢都在发光。这么多年来,秦颜终于感觉到爸爸不再是一个“死人”。
他活了,在他要死的时候。
爸爸的感觉很准,他在晚上十一点去世,与妈妈去世的时间相同。闭眼时,他抱着妈妈的墓碑,唇角扬起,带着解脱的笑。
雪白的尾巴动了动,歪倒在沙发里的女孩托腮,满面愁容。她不就是在上台表演之前去了趟卫生间,怎么就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来了
生疏地摇摇尾巴,有人叫她“橘橘,还不去学校”
“这就去。”这具身体也叫颜橘,和她原本的年龄还有模样都没有差别,只是多了条尾巴。她把尾巴收起来,背书包去上学。巧合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在读大二,还和她一个专业。
她觉得,她穿越过来,唯一的好处可能是,活得更久一些。这里的“人类”平均年龄可是四五百年。
学校校庆和开学典礼在同一天,本来不想去的颜橘被室友压着去参加晚会。
“卧槽橘橘,你快看你快看”室友激动地快破音。无聊地玩手机的颜橘“什么”
“你快看台上颁奖的那个雄性我的妈呀,也太帅了吧”
颜橘混不在意,轻轻扫过舞台。台上站了一排领奖的学生,却只有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为瞩目。面容与衣着一样白,透出苍白的俊美,俊拔如山地立在台上,仿若集灯光于一身的明星,无法忽略的耀眼。
“是不是很帅我第一次见这么帅的男人,听说他是学校专门请来的杰出校友之一,是秦氏的大老板呢叫什么来着秦秦寿”
听到这名字,颜橘不禁笑笑,这什么名儿禽兽她兀自笑,冷不防对上一道凉凉的目光。
与台上的男人对视两秒,他们同时转开视线。
“这里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颜橘实在觉得无聊,不想浪费时间。还在犯花痴的室友双目紧盯台上,“去吧去吧。”
出了大礼堂,深沉的天幕下流星划过。颜橘驻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流星。她观赏转瞬即逝的流星,忽然整个人一怔。
铺天盖地的记忆挤压进脑海,原本微竖的瞳孔紧缩成竖瞳,她迅疾转身,朝大礼堂奔去。
与此同时,还在颁奖的秦寿浑身一抖,奖状证书啪嗒落地。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那个苍白俊逸的男人急切往台下一望,随后脚步急乱地冲下舞台,在完全懵逼的人群视野里,冲出大礼堂。
颜橘一跑到大礼堂入口,就见入口飞奔出来一个人影。她毫不犹豫,如炮仗扑过去。
“秦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