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魏彬用期待的目光望向沈溪,希望对方能把徐俌带走。
而沈溪的神色始终波澜不惊,透过马车窗户望着外面,似乎在想心事。
魏彬幽幽叹道“若是沈大人觉得在下的建议不好,就当没听到吧。”
沈溪道“魏公公既已履任南京守备太监之职,就应该想如何才能安一方之民,不要再出现类似这两日的骚乱,而不是考虑把一个失去权势的人调出辖区面对一只没有獠牙和利爪的老虎,依然惧怕,那只能说明魏公公不够自信。”
“呵呵。”
魏彬即便不认同沈溪的话,这会儿也不敢反驳什么,毕竟沈溪的地位明摆着,就算骂他,他也要忍着。
沈溪再道“至于让一个公爵离开南京这种事,可不是臣子能做的决定陛下没交待下来的事,难道本官能擅作主张如此就不怕被朝野叱骂僭越行事”
魏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唯唯诺诺“也是,也是。”
沈溪打量魏彬,魏彬下意识地侧开脑袋,不敢与之对视。沈溪再道“来之前,张公公就没对你有所交待”
“啊”
魏彬脸色很不自然,问道,“沈大人说的是张苑”
“嗯。”
沈溪点头,目光好似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魏彬想了想,回道“其实咱家是开罪了张苑,才被他调离京城,这也跟咱家突然接掌东厂职司有关咱家才出任东厂厂督不过九天,就接到南下任南京守备太监的调令就在三天前,陛下已将东厂事务交还张永张公公张苑根本就没有容人之量,咱家凭何要攀附他这棵歪脖树”
在沈溪面前,魏彬丝毫不掩饰对张苑的鄙夷,太监内部明争暗斗,但看着一个没多大本事的人爬到高位,谁都不甘心。
张苑在太监体系中属于那种要才学没才学、要人品没人品、要修养没修养的异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比张苑强,但就是让张苑这个不学无术之辈爬在最高的位子上,一个个憎恶张苑的同时,却只能委曲求全。
沈溪道“那就是说,他什么都没跟你提”
魏彬再度迟疑一下,随即道“之前倒是派人来跟咱家打过招呼,说是到了南京遇到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跟他汇报可南京之事本来就与其无关,咱家犯不着事无巨细都跟他说。咱家宁可把什么事都汇报沈大人,毕竟您才是大明真正的栋梁。”
沈溪笑道“魏公公言重了。”
魏彬道“咱家到江南来,可说人地生疏,王尚书明摆着跟魏国公是一路人,在您面前王尚书才会说几句中立之言,等您走后,可能魏国公不在其位依然会谋其政,那时咱家只能仰仗沈大人的威风,在江南好好治一治这帮地头蛇。”
“嗯。”
沈溪微微点头,没说是否同意魏彬的提议。
魏彬赶紧请示“沈大人这是同意让咱家处处请示您了”
沈溪摇头道“有事还是上奏陛下切记你是陛下的代表,不要怕得罪人,魏公公这几年在朝中不顺,难道想蜗居南京一隅之地,就此过完下半辈子不如做出点成绩来,早些回京城。”
“也是,也是。”魏彬苦着脸道。
沈溪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即将抵达的秦淮河码头,道“真有事的话,你可以问问张苑张公公,他让你来,你就适当给他做点儿事,不要撕破脸面至于直接跟本官汇报,于理不合,还是不要如此行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