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心里的失望显而易见,本来他有一些专门针对沈溪的提议,但在当下已知无法出口。
没在谢府停留太久,杨廷和郁郁不乐告辞而去。
送走杨廷和后,谢迁大概能感受到自己态度的转变带给身边人的烦扰,心里不由慨叹“或许正是因为很多事不受控制,我才会做出如此重大的改变,其实我没有对不起谁,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沈溪回府后马上写好奏疏,并非是以兵部的名义,而是以个人名义,天亮前亲自送到张苑的府宅。
张苑听说沈溪造访,还以为是来找他算账,不过细想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沈溪的事,便硬着头皮出了卧房,到前院相见,钱氏则留在后宅没出来。
“沈大人,您怎到咱家这里来了”
张苑上去说话时带着些许着恼,好像是埋怨沈溪不请自到。他的声音不高,生怕被家仆知道他跟沈溪的关系,板着脸道,“外臣跟内侍间不能过从甚密,这可是您亲口说的,怎现在你反倒主动违反”
沈溪语气淡然“知道张公公今日一早要往豹房面圣说事,在下特地送来一份奏疏,请一并呈交陛下。”
张苑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这是何意昨日你让咱家去找陆侍郎,现在怎亲自上奏那之前那份”
“一并呈递给陛下。”
沈溪道,“说起来,本官的意见跟陛下所下御旨有所不同,本官觉得如今调九边人马南下有些不太合适,很可能会被鞑靼人趁虚而入。”
张苑一听眉头紧皱,嘲弄地说道“沈大人说的话好生滑稽鞑子早就被打得满地找牙,已不是伤元气的问题,而是如同丧家之犬,根本就不可能跟我大明抗衡你居然说他们会卷土重来言笑吧”
沈溪摇头“哪怕鞑靼人只剩下几千、几百人马,依然会犯大明边疆,掠夺是他们生存和发展壮大的最好方式有些事跟你张公公说不清楚,这里是本官亲笔书写的奏疏,你愿意上奏自然好,不行的话本官送交通政司,让内阁呈送也行”
“你”
张苑瞪着沈溪,非常气恼,他本以为一切顺利,调边军到中原地区平叛之事可以顺利完成,如此他也能在皇帝面前立上一功。
沈溪把奏章塞到张苑手里,转身便走,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看着张苑,有意无意地说道“调边军入关,并非所有兵马都会南下平叛,其中一部分或许会驻留京畿,取代锦衣卫和侍卫上直军的部分职能,如此一来,对你张公公还有何好处不成你现在连站在哪边都没看清楚”
说完,沈溪扬长而去。
张苑住的只是个二进院,沈溪举止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张苑本想追上去细问几句,但仔细一琢磨沈溪的话,身体突然一震,仿佛被命中要害,一时间愣在那儿。
“那是谁不会是小幺子吧”
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从内宅出来,正是钱氏,也就是沈溪的二伯母。
妇人在阴影中已经盯了好一会儿,见人走远后才现出身形,看到张苑发愣,不由好奇地问道。
张苑恼火地道“你个死婆娘,这称呼你也能随便乱叫连老子都要尊称他一声沈大人你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想给咱们找麻烦,是吧”
钱氏撇撇嘴。
无论张苑发多大的火,都不能让她生出一丝一毫的尊重,钱氏道“小幺子就是小幺子,他在朝廷当官是春风得意,但当初也不过就是个屁大点的熊孩子,当初从桃树上掉下来摔得多惨连续昏迷好几天,谁想竟被他挺过来了,难道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对,只是他命好,有机会进县城读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