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衿很自责,沈溪临行前安排可说非常周详,为防止战争期间京城物价大幅度上涨,不惜在京城囤积大量粮食,本来一切都控制得好好的,那些囤粮的人损失惨重,不得不随大流抛售粮食。
但在张延龄利用手头的权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后,情况急转直下,生活必需品价格暴涨,问题就在于李衿背后的靠山沈溪如今不在京城,而张延龄代表了官府,行事不择手段。
惠娘道“衿儿,你不必自责,其实老爷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定不能出意外,市场行情起起伏伏,谁能猜测得准呢”
即便这话是属于安慰性质的话语,但李衿却听出惠娘的回答有些驴唇不对马嘴,显然是心不在焉,只是随口劝说。
李衿疑惑地问道“姐姐,我刚到大同,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路途上都没有渠道获取老爷的消息,姐姐在这里长住,可知老爷详情老爷领兵在外打胜仗没有”
被李衿如此追问,惠娘的眼泪“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显然是再也忍不住了。
李衿有些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扶着惠娘的肩膀,道“姐姐,您可别吓唬妹妹,我老爷到底怎么了”
“没事”
惠娘擦擦眼泪,哽咽道,“只是遇到一点小麻烦罢了老爷此刻率领兵马应该快到延绥了吧但消息很少,外面的人都在传,说老爷跟他统帅的兵马被鞑靼人困住了,但大明边军拒不往援但这怎么可能老爷是兵部尚书,统领全国兵马,还是陛下最信任的老师,他们应该不会看着老爷出事而置之不理。”
李衿一听也紧张起来,着急地问道“姐姐,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老爷之前不是说各路人马会到预设地点埋伏吗怎么老爷会被鞑子困住”
惠娘解释道“我也弄不懂是什么情况,大概老爷制定的战略便是如此吧本来老爷就是肩负着诱敌深入的重任出塞,现在鱼已经咬钩,不该拉线了吗”
“前些日子,朝廷调兵往宣府,说是要在那儿跟鞑子决战,违背了老爷的意图,确实存在问题,但谢阁老和老爷旧交三边总督王大人在延绥,应该不会让老爷出事”
“而且市面还谣传,说陛下下达了保老爷而弃三军的圣旨,这是否意味着,只要老爷平安无事,朝廷甚至可以牺牲三边所有兵马,也会前去救援”
听了惠娘的话,李衿脑袋也糊涂了,二女相对无言,均陷入痛苦的思考中。
当曙光降临时,榆溪河北岸已经起了三道圆弧状防御阵地,此时防御体系基本成型,所有官兵都在挖掘好的战壕里呼呼大睡。
明军火炮阵地已在第三道防线两里后的营地中央设置完毕,两百门火炮中有一百五十门向着北方,其他五十门则对准河面,严阵以待。
天亮前,明军的军事会议也在召开中,除了王陵之、胡嵩跃两个在一线阵地负责指挥的将领外,其余中上层将领和谋臣全都出现在中军大帐内。
张永焦躁不安的心情似乎已平复下来,不再跟之前一样不断质问沈溪战略失当,他低着头沉默不语,表情极为痛苦,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感到悲哀。
军中上下士气不高,就连中军大帐内也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沈溪站在帅案旁用木头支架悬挂起的大幅军事地图前,脸色同样不好看。
每个人都脸色蜡黄,眼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模样异常憔悴,毕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