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点头,“谢阁老乃朝廷定海神针,你说的这些哀家虽然不懂,但想来考虑肯定比哀家更为周详,有何安排,或者需要哀家做什么,谢阁老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君臣之别,就算说的不中听,哀家也绝不会怪责。”
谢迁脸色很难看,迟疑半天,最后终于一咬牙道“如今大明并无储君”
就算张太后说了言者无罪,但谢迁还是战战兢兢,唯恐触怒对方。
张太后突然沉默了,二人都不说话,永寿宫内一片宁静。
许久后,张太后才幽幽说道“这件事,怕是要跟陛下去说就怕他听不进去。”
谢迁道“京师总归要有人留守,若出了大事,该当如何”
张太后想了下,点头道“不行的话,找人跟陛下上疏,让陛下差皇室旁支子弟到京师,以防不测”
这话没有说得那么肯定,因为张太后不知道朱厚照的态度,非常清楚擅议储君乃是犯禁之举,就算是太后,也没资格跟皇帝讨论这个问题。但既然朱厚照执意要御驾亲征,若是京城连个皇亲贵胄都没有,出了事,大明就要亡了。
张太后显得很无奈,没敢决定什么。
谢迁能得到张太后如此妥协,已经觉得来之不易,站起来对张太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张太后叹道“谢阁老,坐下来好好说话,就当是陪哀家闲话家常哀家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外面的人,想知道市井坊间的情形,皇上登基后,这天下可还太平”
谢迁明显感觉到,张太后不愿跟他再商议皇储的问题,事关犯禁,张太后有所避忌。
谢迁微微一叹“如今天下承蒙先皇治理,尚还太平,不过经历刘瑾擅权胡作非为后,国力衰退不少,百废待兴”
“谁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张太后语速缓慢,沉痛地说道,“哀家从未想过,先皇居然会那么早离我们母子而去,哀家每日都沉浸在无尽的哀思中,皇儿对哀家可能也有嫌隙,哀家就算想有作为,也管不到这个儿子”
事关皇家隐情,谢迁没法接茬。
张太后继续道“谢阁老有苦衷,但哀家何尝没有哀家也希望能与皇儿和和睦睦相处,让皇后跟皇儿琴瑟和鸣,早些为皇家诞下后嗣,但现在唉谢阁老经历过的事情,恰恰是哀家正在经历的事情啊。”
谢迁更不知该说什么。
张太后语气落寞,“哀家这两年,试图用一些方式让皇儿改变,但收效甚微,皇上到底只是个懵懂少年,他经历的事情太少,见识哪里能跟谢阁老这样历经几朝的老臣相比哀家一直希望谢阁老能引导他走向正途,可惜现在看来,满朝上下,一个能约束他性子的人都没有。”
谢迁突然想到什么,准确地说是想起一个人,便是沈溪,本来准备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显然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提起沈溪的名字。
张太后道“哀家跟皇上已形同陌路,不能说皇上没孝心,他每年都会给哀家奉养,哀家在宫内除了见不到他人外,其余都不受影响,谢阁老不必因此怪责他,到底他还没长大成人呢。”
谢迁摇头苦笑,可不认为朱厚照的“胡作非为”可以用“他还是个孩子”这样的理由来搪塞。
张太后热切地道“谢阁老就算受了委屈,也请看在哀家跟皇儿寡母孤儿的份上,一定要留下,就当是哀家对谢阁老的哀求”
跟以前张太后对谢迁的态度一样,张太后已不是拿身份地位去压迫,反而求着对方坚守内阁首辅的位置。
或许在张太后看来,只有谢迁这样的老臣才能匡扶儿子,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