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正色道“既然陛下不知,那就由微臣来解说此时大军出京师仅为六十里,但因为是从城南出发,此时距离居庸关依然还有七十里路程,我们现在所处位置,虽然说算不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若是鞑靼人来袭的话,此地并非安全之所”
朱厚照皱眉“沈尚书,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朕耽误行军了,是吧但问题是朕身体确实不适,难道非要罔顾事实,逼迫朕赶路”
沈溪再问“陛下可知,当初英宗皇帝领兵出征时,为何会陷入危难之境”
“朕不想听这些,没有任何可比性,这里乃是居庸关内,距离边塞非常遥远,怎么可能会有鞑靼人杀来”朱厚照恼火地道。
沈溪道“当初英宗皇帝御驾亲征,大概手下人说的情况也跟今日类似,都说中原腹地不可能有鞑靼人来袭,但最终却是在内外关之间,也就是宣府以南,距离京城只有几百里的地方,土木堡地界出了状况”
朱厚照情绪几近失控,根本不想听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大过一切,皇帝生病了臣子停下来等他休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事实上却是他彻夜吃喝玩乐,走出京城六十里便走不动道了。
丽妃笑了笑,问道“沈大人如此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好像传闻中,当初土木堡之祸有诸多征兆,并未完全是行军缓慢的原因。现在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沈大人拿这些事情来跟陛下说,恐怕有扰乱军心之嫌吧”
朱厚照看了丽妃一眼,虽然觉得丽妃在他面前跟大臣对话有失体统,不过现在难得有人出来为他说话,也就未出面喝止。
沈溪道“什么事情都要防微杜渐,以行军来说,没有城塞庇护,前后有六七十里空旷地带,一驻扎就是几天,实乃兵家大忌,很容易为敌军查知情况后实施突袭,此处没有任何地势可利用,苦战之下胜负难料。”
朱厚照脸色很不好看,问道“以沈尚书的意思,就算朕病倒了,也要坚持行军”
沈溪叹息“行军途中,会有诸多情况发生,如果单单只是因为主帅生病,就要无限期拖延行军,敢问陛下,若出了状况,该怪谁呢”
朱厚照道“那你总不能把责任推到朕身上吧朕希望如此吗”
沈溪道“陛下生病,只管躺在车驾内休息便可,全军抓紧时间行至居庸关,到时候陛下想休息几日都行,现在出兵不过两日,行不过六十里就驻步不前,若天下人知晓会如何想九边将士会如何想他们会觉得朝廷有破釜沉舟很鞑靼人开战的决心吗若连朝廷都消极怠战,如何要求他们舍生忘死为陛下拼命”
朱厚照脸色很差,不过却被沈溪说服了。
朱厚照最在意的两件事,一是他的皇位和小命,二就是名声,纯属死要面子活受罪。
现在沈溪说的事情,正好切入这两点。
城塞之外很危险,会发生许多不可预测的意外;天下人会觉得你是个昏君,出征才两天就已经在道上连续驻留,一点魄力都没有。
朱厚照一摆手“朕患病在身,难道天下人会不理解沈尚书,朕知道这次因为朕生病,耽误了行军,但此番乃是我大明兵马主动出击,而不是鞑子寇边。在朕看来,大不了把出兵之期延后几天,现在你非要强求大军上路,甚至强闯朕的寝帐,让朕很失望,你先回去吧。”
沈溪道“陛下,若您拒不下令全军开拔的话,那微臣将调整计划,暂缓用兵陛下龙体要紧,不如就此班师回京,过几个月甚至一年后再出兵”
朱厚照听到这话,就算再生气也挑不出毛病来。
你自己要休息的,现在请你回京城去养病,反正你自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