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没进宫去见找张太后还好,见过后听到兄长传话的张延龄心里来气,行事越发走极端,搞得京畿之地的农民纷纷破产,苦不堪言,眼看一场民变就要发生。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张延龄竭力弹压,甚至派兵去京城各路口堵人,还是被朝中官员得知消息,清贵的御史言官本来就没事可做,这下他们终于找到宣泄的目标,一个个发疯似的上疏抨击张延龄的罪行。
何鉴闻听消息,赶紧又去见谢迁,这次他带在身边的是新任刑部尚书张子麟。
因为何鉴是从刑部尚书任上左迁吏部尚书,以至于三司衙门都以何鉴马首是瞻,这也是洪钟和张子麟不断劳烦何鉴的根本原因。
“于乔,这次事情更不得了,建昌侯把掠夺的女子放了回去,也将下狱的无辜百姓送还,但却变本加厉,要那些卖田的人把田地赎回去,价格比市价高出三倍,不买还不成,没钱就以人抵债”
谢迁黑着脸道“买卖田地不是寻常事吗老夫不想管”
何鉴着急道“你不管不行啊你不是说见过太后能促使张氏兄弟反省,行事有所收敛吗现在建昌侯居然变本加厉,搞得京畿首善之地哀鸿遍野,若任由其胡作非为,你就不怕百姓揭竿而起”
“现在已不单纯是京畿地区民怨沸腾,就连周边省份也都乱了,原本京师西边的大山里就有响马出没,一旦乱民和盗匪合流,形成气候,后果不堪设想啊。”
“跟我说这些作何”
谢迁不耐烦地挥挥手,“老夫说过了,能做的老夫已做了,太后娘娘那边也见过,该提醒的话也都提醒了,难道要老夫亲自带人把建昌侯拿下是以顺天府的名义,还是以刑部的名义”
何鉴道“我不是让你去拿人,是让你跟陛下呈奏现在雪花片般密集的奏疏一股脑儿地往内阁送,你作为文臣之首,倒是尽快拿出个解决方案来啊为何所有弹劾奏疏都留中不发”
谢迁站起身,来回踱步,气恼无比。
倒不是谢迁对张延龄的罪行而生气,而是源自他在这案子上自内心生出的无力感,明明知道张延龄罪大恶极,却因为种种原因处置不得,这实在有违他平时为人处世之道。
何鉴不解地问道“于乔,你到底有何难处跟陛下呈奏案情真的有那么困难或者你想个办法,让外戚幡然醒悟,及时收手,以平息民怨”
谢迁道“你也知道如今陛下不问朝事,老夫能做的,就是把奏疏票拟后送到司礼监,现在是司礼监那边不敢随便断案,至于陛下,多半还不知晓,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陛下会惩治他的亲舅舅”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鉴道。
“呵呵”
谢迁讽刺地道,“你何世光可真会说话,既然你是吏部尚书,六部部堂之首,为何你不亲自去请示陛下你大可去乾清宫前长跪不起,或者集结一批人到豹房外闹事,看看是否能奏效”
何鉴无奈地道“于乔,咱们不是商议事情么大可不必冷嘲热讽”
谢迁道“正是因为老夫知道这件事难以决断,就算告了御状也未必有结果,才会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抉择自打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后,朝廷礼乐崩坏,老夫已不指望朝廷能公允断案,老夫觉得只要事情不闹大,如何都可”
“于乔,你这是助纣为虐”
何鉴气得吹鼻子瞪眼,“你不肯办事,老朽也不勉强,不过老朽这里提醒你一句,事情非要有个了断不可,你既然不肯秉公处置,老朽这就去见沈之厚,他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