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奴便先告退了,呜呜”
刘瑾哭着起身,皱巴巴的老脸上全都是眼泪。
就算朱厚照慢慢学会察言观色,到到底道行浅薄,完全看不出刘瑾神色有伪装成分,觉得自己手下用得最趁手的奴才或许真受了什么委屈。
刘瑾退下,朱厚照坐在那儿,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后殿只有小拧子作陪,他站在那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惊扰朱厚照的思绪。
过了许久,朱厚照抬头看了看小拧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拧子回答“陛下,奴婢未曾出去问询,估摸已快过未时了。”
“什么这都快过未时了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合过眼呢”
朱厚照神色间有些哀伤,“小拧子,你跟朕一起长大的,你且说说,刘瑾和沈尚书之间,朕更应该相信谁”
小拧子低着头,怯生生道“奴婢懂的事情不太多,不敢在陛下跟前胡言乱语。”
朱厚照没好气地喝斥“朕让你说,就是想听听你这般不懂事之人的意见,若是那些有心机之人,朕还不问了呢你说,不管你觉得如何,朕都不会问罪。”
小拧子道“那奴婢就直说了奴婢觉得沈尚书忠心耿耿,总不会危害大明江山社稷”
“嗯”
朱厚照没想到小拧子居然会帮沈溪说话,“此话何解”
小拧子苦着脸回答“奴婢不明白,若刘公公为人处世大公无私,沈尚书何必在陛下面前告他的状我记得当初刘少傅、李大学士要对刘公公、张公公他们下狠手的时候,还是沈先生帮忙出的主意,陛下也借此机会独揽大权。”
“沈尚书为朝廷建功立业,但为人却很低调,官声也好,没听说他跟谁结党营私,甚至听闻谢阁老经常骂他,说他冥顽不灵,不合群”
朱厚照皱眉“这些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小拧子这会儿好像突然有了胆气,直接道“奴婢是听其他人嘴里听来的宫里的人闲着无聊,偶尔也会议论朝事,鉴朝臣,这些都是私下里传的话,做不得准,奴婢到处听一点,很快便听满一耳朵陛下说过不治罪的”
“嗯。”
朱厚照皱眉,略微思索后再问,“那刘公公呢”
小拧子身体一颤,半晌之后,他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道“刘公公在朝如何,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刘公公对宫里人非常严苛,动辄打杀,还喜欢把朝政托付给手下其余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要说对朱厚照的了解,小拧子比之刘瑾差不到哪里去,他生性谨小慎微,在朱厚照身边多年,一步步成长为宫里最年轻的管事太监,做的每件事都好似跟豺狼争食。
刘瑾和张苑等太监,都不好相与,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跟他的聪明才智有关。
他想借助这次机会打击刘瑾,获得朱厚照器重。
朱厚照道“刘公公对宫里人严苛,总归不是错事,你说他把朝政托付给手下你怎么知道的”
“嗯”
小拧子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可是,如果不抓住机会为自己争取,头上刘瑾这座大山搬不动现如今刘瑾对他已经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若他继续获得朱厚照宠信,感觉地位受到威胁的刘瑾下一步要针对的人便是他了。
小拧子心想“现在刘公公需要全力对付朝中那些大臣,等大臣们都对他俯首帖耳,能容得下我”
小拧子直接跪下,道“请陛下恕奴婢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