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最怕的就是朱厚照跟谢迁单独相处,因为这会让他对局势失去掌控,无法揣度皇帝对他的态度。
如此一来,当刘瑾进入后殿时,内心犹自彷徨不安,生怕朱厚照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他的罪。可入目所及,朱厚照坐在那儿,正皱眉想着心事,半天都没搭理他。
“陛下”
刘瑾忍不住问了一句。
朱厚照听到刘瑾的声音,抬头看着他,喝问“刘瑾,你可知罪”
刘瑾一听,毫不犹豫跪到地上,把头磕得砰砰直响“回陛下,老奴知罪,老奴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嗯”
朱厚照皱眉,眼睛和鼻子几乎凑到一块儿去了,软绵绵地说道“你有什么罪过,详细道来”
刘瑾磕头“陛下说老奴有什么罪,便是什么罪,老奴一心为陛下,为朝廷,若是朝臣对老奴不满,老奴愿意拿自己的脑袋平息怨气陛下,请您以龙体为重,不能因此而气坏身体啊”
就算朱厚照知道刘瑾这话未必发自内心,但经历之前被沈溪和谢迁连续挤兑,正感自己受到孤立之际,觉得刘瑾说的这番话非常温暖,一时间竟然有了共鸣。不过他的脸色仍不好看,轻哼道
“你就会在朕跟前说好听的朕问你,沈尚书之前所言,你在朝中欺上瞒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可属实啊”
“不冤枉啊老奴行事谨小慎微,生恐行差踏错一步,哪里有胆子这么做”刘瑾听到这话,磕头不已,连连为自己抱屈。
认罪等于受死,平白让沈溪和谢迁得逞,刘瑾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于是努力表忠诚,“老奴做事兢兢业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所有朝事都未曾压下,甚至就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奴也未曾有偏差”
“行了”
朱厚照听了半天,有些不耐烦,拍案而起,“朕问了你这些吗既然你说自己一直都兢兢业业,那为何沈尚书要弹劾你还有之前你跟朕讲述的撤换刑部尚书的理由太过荒唐,分明早有预谋,对”
刘瑾心里暗自叫苦“姓沈的小子这一步走得可真绝,他自己不想过日子,还想拉我下水,实乃狼子野心难道陛下听信了那小子的鬼话”
刘瑾继续磕头,额头都快磕出血来了,嘴里努力为自己辩驳“回陛下,刑部尚书之事,老奴已跟您说明,京城周边盗案频发,顺天府无所作为,必须得找一个有分量的责任人以震慑群臣,方才好破案。这件事老奴跟您商议过,得您首肯才实施,何尝有私心至于谢阁老和沈尚书,实乃刑部王尚书同党,多次私下聚会商议要除掉老奴,在这件事上他们分明是共同进退来要挟陛下”
朱厚照冷笑不已“你倒是会为自己开脱”
话开了个头,好像是要问罪,但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朱厚照却停顿了。
后殿里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刘瑾暗自为自己的小命发愁时,朱厚照道“行了,你回去自我反省,这件事朕不想过早决断,你别在朕面前说大臣的坏话,朕不会听你挑拨。”
“朕算是看出来了,现在你跟那些官的矛盾已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谁对谁错,朕思虑清楚后自有公断”
刘瑾听到这话放心多了。
朱厚照说自有公断,但他躲在宫里信息渠道终归有限,再加上有花妃吹枕边风,到最后就可以轻松推卸责任。
刘瑾庆幸不已“还好还好,姓沈的竟然以极端方式跟陛下作对,估计刚才姓谢的也没在陛下跟前讨到好。陛下一向器重姓沈的,现在他师生二人交恶,意味着官集团跟陛下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