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见谢迁身边围了不少人,苦笑一下,道“不必了,把谢阁老留给那些挽留他的人吧。”
“嗯”
李鐩先是一怔,随即皱眉思索,很快想明白沈溪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事情,对谢迁绝对是个重大打击,失望沮丧之余,不用说马上便会向朝廷提出请辞。
现在谁都知道谢迁内心很受伤,就算那些不想跟阉党斗争、严守中立之人,也会情不自禁过去安慰一下,希望谢迁能挺住。
沈溪不想掺和进去,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他都做过了。在他看来,此番赐宴被朱厚照放鸽子,属于偶然中的必然,只要正德皇帝继续荒唐下去,恐怕更荒诞无稽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另外便是刘瑾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这个时候怨天尤人没用,谁都知道现在朝廷环境恶劣,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但沈溪没想过请辞,毕竟只有保住官位,才能保证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被人掠夺去。
李鐩没有心情陪沈溪说话,拱手告辞后,立即上马车离开。
沈溪有意绕开谢迁,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大明门前重新恢复宁静。
谢迁走得很迟,今天他算是最晚走的几个人之一,选择留下来陪他的人,都不希望谢迁就此撂挑子。
这些人都知道谢迁的不容易,堂堂首辅还没有一个太监权力大,无论做什么事都被掣肘,忠心耿耿却得不到皇帝信任,甚至连赐宴这种在大臣看来神圣无比的事情都能被放鸽子,换了谁都受不了。
就算再多人挽留,谢迁依然坚定去意。
如同沈溪所想,这次谢迁受到很大刺激,对正德皇帝彻底失去信心。
沈溪这边刚回府,在强撑着等候他归来的谢韵儿服侍下洗了把热水脸,朱起便进来通禀“老爷,谢大人来了。”
“哪个谢大人”沈溪放下洗脸的毛巾,侧头问道。
朝中跟他关系紧密的谢姓大臣有二位,资历都不低,一个谢铎一个谢迁,当晚谢铎同样参加赐宴,只是一直跟翰林院的人待在一起,一方面宫里不是寒暄之所,同时沈溪不想谢铎成为阉党打击的目标,故此没有主动打招呼。
朱起回道“乃是谢少傅。”
“哦。”
沈溪点了点头,明白谢迁前来是做什么。
谢韵儿好奇地问道“老爷,这么晚了,谢少傅怎么还上府拜访”
沈溪摇头叹息一声,道“估计跟朝事有关你也知道我们刚从皇宫归来。哦,忘了告诉你,这次赐宴陛下没有露面,朝臣们连口饭菜都没吃,你先让人把厨房的饭菜热热,或许我会跟谢尚书一起用餐”
“嗯。”
谢韵儿虽然不知道沈溪要做什么,但隐约猜到,朝廷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才让谢迁深夜来访。
沈溪亲自出门迎接。
谢迁见到沈溪后,一张干巴巴的老脸表露的全都是“我不干了”四字,沉默无语,甚至连沈溪行礼都不理会,径直往里走他知道沈府书房在哪儿,不需要人引路,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到了书房,谢迁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书桌背后的墙壁上挂着“难得糊涂”四字匾额,背对沈溪道“你倒是会为自己找借口。”
沈溪道“朝廷就这个样子,若是非要纠结一时得失,光是满腔怒火便可让人寝室难安,倒不如视而不见,随心所为,活得更逍遥自在些。”
谢迁回过头来,打量沈溪,冷目如炬“你是在安慰老夫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