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之夜,紫禁城奉天殿前气氛凝重。
在场全都是朝廷重臣,这些人怀着面圣的喜悦而来,但在凛冽的寒风中苦苦等候三个时辰,早已是饥寒交迫,又困又乏,几乎没一个人站得住。
就连自诩身子骨硬朗、行伍出身的张懋都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浑然不顾地上湿气重。
上元节赐宴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一直到三更,朱厚照还是没有露面,连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都没现身。终于,在场大臣等不下去了,很多人过来请示谢迁,希望就此出宫。
照理说没有朱厚照准允,就算是在皇宫内留一宿,也得继续等下去,但这会儿谁都知道,朱厚照不可能来了。
谢迁看了看天色,老眼含泪,尽显沧桑。他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才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再等下去也是徒劳,撤吧”
焦芳听到这话,问询道“于乔,不再等下去了么”
旁边王鏊没好气地回答“还等什么,这都已经半夜了,从来没听说过宫中赐宴是在午夜进行的这个时候陛下都不露面,我们有等下去的必要吗”
“唉”
这次连焦芳都跟着叹气。
张懋带着夏儒走过来,皱眉征询谢迁的意见“于乔,时候不早,要不咱先撤了”
谢迁一摆手“看来今晚陛下不会现身了,留在这里纯属徒劳散了散了,咱们这就出宫吧”
说完,谢迁不再坚持,折身第一个往宫外走去。
一众文武大臣见有人带头撤离,还是当朝首辅,心情一松,立即跟着谢迁往外走。
沈溪站在那儿,暂时没挪步。
李鐩见状好奇地问道“之厚,你不准备走么”
“当然要走了,今日乃朝廷六部及寺司衙门休沐最后一日,明天还要回衙当值,总不能在宫里餐风露宿吧”
沈溪摇头道,“不过咱们年轻,不必跟那些长者争一时长短,人有三急,估计这会儿他们中很多人都快忍不住了等他们先行吧”
说完,又过了一会儿,见奉天门前已经没什么人了,沈溪和李鐩才缀在人群后面往外走去。
大臣可以任性离开,在场那些太监和侍卫就显得比较尴尬了,这些人比大臣们更早来到奉天殿前,如今大臣们离开,他们却要无限期地等下去,没有上令不得离开。
沈溪和李鐩跟着大臣们一起走向大明门,途中几乎所有人都到茅厕清理了体内存货,等出宫后第一时间便上了各自马车,怏怏不快离去皇帝赐宴,本来是大有面子的一件事,如今却铩羽而归,很多人非常失望。
但再怎么失望,也不如谢迁这样一心为朝廷,以匡扶大明江山社稷为己任的老臣来得伤心沮丧。
谢迁没有急着走,好像主人一样,站在大明门门口送大臣们逐一离去,各衙门的官员他基本都认识,把这些人送走,谢迁游目四顾,在人群中找寻,等看到后面姗姗来迟的沈溪,目光中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于乔,该走了,很快就要到子夜,莫非你还要回文渊阁值守不成”张懋本已走出一段,半道又折了回来。
谢迁打量张懋,问道“公爷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张懋年龄要比谢迁大许多,故此谢迁没有自称老夫。张懋笑道“这不刚把夏国丈送走,回来看看你唉,今天的事情谁都没料到。”
谢迁正想几句话把张懋打发走,却见王鏊和梁储二人凑了过来,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另一边,沈溪和李鐩走出宫门,抬头看到谢迁,李鐩有些惊讶,侧头问道“诶